陳觀樓點頭,他認同杜夫子的說法,只是心里頭不是那么愿意。上輩子討好客戶當龜孫子真的當夠了,這輩子真不想繼續(xù)當龜孫子。
不過,未必需要當龜孫子。
同侯府的管事們打交道,只需要花錢到位,大家都是好兄弟。遇到事情,有這些管事在,他就能扯虎皮做大旗。
如果侯府管事不頂用,那么他就算求到侯府三位老爺跟前,也不頂用。三位老爺不可能替他出頭。除非,他能奉上大筆的銀子,至少千兩銀子起步,人家或許勉強肯幫他一把。
“杜夫子說的有理。不過,侯府眼下混亂得很,我就算要巴結,也沒個頭緒。我巴結大房吧,二房三房肯定不滿。我巴結二房吧,大房說不定就要記恨我一筆。難難難!聽說,侯府的管事都分了好幾個派系?!?br/>
杜夫子捋著胡須,“老夫是大老爺請來的,我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堅定跟隨大老爺。至于你,就看你所求幾何。眼下,二房管著家,不考慮長遠,自然是要巴結二房。侯府的管事們,大部分也是這么選的。
長遠考慮的話,大房才是侯府的繼承人,應提早巴結,求個穩(wěn)當。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總有一天會去的。屆時,侯府就要面臨分家。二房再怎么爭,不可能爭得贏大房,遲早是要搬出侯府。”
陳觀樓連連點頭,杜夫子這一番分析有理有據(jù)。
他卻吐出一句驚天的話,“如果大房沒了后人,二房就能躺贏。”
杜夫子聞言,頓時就僵住了,臉色逐漸變白。
他趕忙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是著急說道:“這話可不興胡說?!?br/>
陳觀樓夾起一塊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說道:“我真的是胡說嗎?細數(shù)侯府這幾年的事情,細數(shù)大房的情況,杜夫子真的認為是天意?”
“你這話什么意思?小樓啊,這酒可以亂喝,話不可能亂說啊。禍從口出,切記切記!”杜夫子緊張得恨不得拿東西堵上陳觀樓的嘴巴。
陳觀樓呵呵一笑,“大夫人身體不好,常年臥床吃藥,我就當她身體真的虛弱。結果,大少奶奶也虛弱,也是常年吃藥。婆媳二人身體都不好,都是病秧子,真夠巧得??!這種事情,杜夫子見多識廣,可曾在其他豪門見到過?大老爺自小習武,侯府本就是靠軍功起家,大老爺身邊那么多長隨親兵護衛(wèi),出門打個獵,竟然摔斷了腿。呵呵……這一家子,真夠倒霉的。就剩下大少爺,還常年不在府中。嘖嘖……”
大冬天的,杜夫子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話可不興胡說。婆媳二人究竟什么情況老夫不清楚。不過,大老爺摔斷腿一事,我倒是知道。據(jù)說,大老爺和其他勛貴老爺們一起出門狩獵,好大喜功,貪功冒進,沒意識到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年輕那會,才會摔下馬。那就是一起單純的意外!”
“人心通常都是以意外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這是我在天牢學到的道理?!标愑^樓笑著說道。
“如果是人為,大老爺不可能查不出來?!倍欧蜃右е蟛垩?,重重撂下這一句。
陳觀樓點點頭,“就當他是意外吧。大房未免太背時,處處不順,不是病就是災。哪天,大房要是絕了后,我一點都不意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