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卒們在窩棚外頭停下了腳步。
李敘白聽著那小調(diào)的聲調(diào)有些耳熟,一時半刻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聽到過。
“他一直這么唱嗎?”李敘白隱隱覺得有幾分怪異。
許老漢點頭:“見天兒的就這么唱,起先看他可憐,我們還給他一口吃的,后來他發(fā)起瘋來又打又殺的,嚇死個人的,誰還敢過來,也不知道他指著什么活的?!?br/>
那小調(diào)的聲音很是怪異,尖細又婉轉(zhuǎn),聽起來并不像是汴梁口音,甚至不是京畿路附近的口音。
鄭景同低聲道:“大人,這人應(yīng)當不是京畿路這邊的?!?br/>
作為武德司,是不必管一個外地來的無業(yè)游民的。
可是李敘白這該死的好奇心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慢慢掀開了破爛不堪的氈毯。
清冽的山風吹了進去,沖淡了經(jīng)年累月久久不散的腐朽的氣息。
一縷細碎天光在晦暗中游離滌蕩,窩棚里慘淡的光景在眾人面前一覽無余。
李敘白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窩棚里的一切。
泥濘的地上滿是雜亂無章的污穢,長年累月的已經(jīng)堆成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踏進去,足足可以沒過腳面。
簡直令人觸目驚心。
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一只豁口破碗扣在污穢里,儼然已經(jīng)不能用了。
窩棚的深處有一塊勉強不那么潮濕的地方,鋪了些枯枝敗葉。
一個看不清模樣,辨不清年紀的男子披頭散發(fā)的躺在枯枝上,衣裳已經(jīng)爛成了碎布條了,基本上是衣不蔽體的狀態(tài)。
男子仰面躺著,翹著腿,嘴里哼哼唧唧的,翻來覆去唱的都是那兩句小調(diào)。
這樣的狀態(tài),的確是瘋癲的不成樣子了,這能教的了許四識字兒?
鄭景同也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瞪著許四:“你說是他教的你三字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