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長大笑起來：“腦袋還是不搬家的好哇！那就等于俺白說啦?！本^兒皺著眉頭意思了片刻緊接著不解地說道：“蔣總司令是夠厲害啦！格殺……格殺勿論是啥意思？”

    “格殺勿論……格殺勿論就是……就是……”“大喇叭”撓起頭來，想了想說道：“比如說吧……要殺一頭豬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逢年過節(jié)想吃豬肉，要么想把豬肉掛到集市上賣錢，要么娶媳婦兒嫁閨女兒做宴席，要么朋友來了招待客人兒……可這些原因都沒有，就把豬逮住殺了?！?br/>
    “呀嗨！”屠夫警頭兒突然怪叫一聲，“好家伙！”

    嚇得在場的“武教師”老吳、“紙糊馬”老宋、“大清先生”張至卿和警頭兒跟班的猛地一愣。

    “這蔣總司令比俺還胡毬弄！”屠夫警頭兒很有點兒憤憤不平，“殺豬沒有原因咋能中？把豬殺了豬肉咋辦？俺殺豬都是為了賣錢，不賣錢殺豬干啥？俺從來都不格殺勿論?！?br/>
    在場的幾個人兒聽了警頭兒的高見，都認為說得很實在有道理，但感到有點兒驢頭不對馬嘴，有點兒別扭，究竟別扭在哪里誰也說不清楚。

    從此以后，“大喇叭”蔣漢杰與警察局長在短短的時間里，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當然他們這種好朋友的關系全靠賭博來維系，隔三岔五地他們就相約在賭場大賭一回。

    警頭兒在賭場仍然穿著便衣，仍然帶著他那個虎背熊腰一身肌肉的保鏢，保鏢仍然腰里掖著盒子炮，保鏢仍然對蔣漢杰他們橫眉豎眼的十分不友好。

    警頭兒自從結(jié)交了蔣漢杰他們，在賭場里“大喇叭”蔣漢杰、“武教師”老吳、“紙糊馬”老宋和“大清先生”老張，他們只能贏其他人不能贏屠夫警頭兒，有時還得給警頭兒出賭博的本錢。往往是警頭兒進賭場身上一兩銀子也不帶，甚至連幾個銅子兒也不帶，全靠蔣漢杰這幾個兄弟給他墊付賭博的本錢，當然墊付的本錢警頭兒是永遠不還的。警頭兒給蔣漢杰他們兄弟要賭博的本錢，警頭兒是不張口的，一概由警頭兒的跟班保鏢向蔣漢杰他們索要。警頭兒這個粗魯又刁鉆的保鏢索要也不張口，常常是一臉蠻橫瞪著大眼伸著手掌鼻孔里冒出幾聲“哼哼”，蔣漢杰他們就就得毫不遲疑地把銀圓或銅子兒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旁谒氖种?，好像蔣漢杰他們兄弟是警頭兒的義務銀莊一樣。老吳老宋老張不免心里感到憋氣，蔣漢杰心里當然也憋氣，但也不好得罪警頭兒。

    一天夜里老蔣他們從賭場回到客棧，“武教師”發(fā)牢騷道：“我們贏了這個混蛋警頭兒不要他的銀子也就罷了，可還得給他墊本錢……我們顯得太窩囊啦！”

    老宋隨聲附和道：“是呀！警頭兒是在欺負我們?！?br/>
    老張拿著說書的腔調(diào)說道：“賭博耍錢憑技巧，警頭兒憑的是霸道。此官雖小惡性大，是得敲敲這只鳥。”

    “武教師”憤然道：“得給他點兒顏色看看！不能讓他太小瞧我們！要不然我回古寨找到黑蛋老弟，讓黑蛋來收拾收拾這個賴孫兒警頭兒?！?br/>
    蔣漢杰抹著下巴呻吟片刻說道：“是得給他點兒顏色看看……不過……要是請黑蛋老弟來收拾警頭兒那就壞啦！”

    老吳、老宋、老張一起不解道：“壞啦？那是為何？”

    “你們想想就知道了?！笔Y漢杰咧嘴笑了笑，“黑蛋那種脾氣，要是知道警頭兒欺負我們，他見了警頭兒還不給警頭兒上了死招！要是打死了警頭兒，這可就不得了啦！這種后果可想而知?，F(xiàn)在還不是收拾混蛋警頭兒的時候，我們雖然贏過幾次銀子，但不少都花在了警頭兒的身上，我們手里沒多少錢哇！等到我們把銀子撈得差不多了，再叫黑蛋老弟過來，一起收拾警頭兒和他的保鏢，讓他把吃我們的銀子再吐出來，即便是要了這兩個人孬孫兒的狗命，也沒啥大不了的！到那時你們把銀子留給家人一些，能讓家人度過這災荒年，我們與黑蛋遠走高飛到開封或外地去?！?br/>
    “紙糊馬”老宋和“大清先生”老張聽了連連點頭，“老蔣說得有些道理?！?br/>
    蔣漢杰看著“武教師”老吳沉默不語的樣子繼續(xù)說道：“以我看這個混蛋警頭兒沒啥武功，無非是有些蠻勁兒，我老蔣一個人就能把他收拾了，但現(xiàn)在還不能收拾他，而且千萬不能得罪他，得罪了他我們在這小縣城里就不好混啦。雖然我們在銀子上吃了虧，警頭兒對我們還算和氣，我們也好利用警頭兒的特殊身份來贏其他人的銀子。他那個保鏢狗仗人勢比警頭兒還可惡，對我們一臉蠻橫，不如打打警頭兒的這條跟班狗的傲氣，警頭兒自然能夠看出這里邊的意思。不過……要拿捏得當，不能太過，表面上要給警頭兒點兒面子?！?br/>
    老宋呵呵笑道：“看你老蔣像個粗人，可心里細致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