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鸞聽著難免心疼,她伸手覆上顧梟的手背,聲音也比方才輕柔了許多?!拔也恢麄兪窃趺聪氲模删臀以跍s州城的所見所聞,你已經(jīng)做到了。”
“是啊,我做到了?!鳖櫁n長舒一口氣,“所以我將北漠當(dāng)成自己的責(zé)任,只要有一日他們還覺得我不可或缺,我就能披上盔甲,為他們在戰(zhàn)火之中掙得一片安愉?!?br/>
“那之后,為何又離開了?”沈傾鸞問。
顧梟察覺到她略有的不安,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與她對視,“起初是想查明自己的身份,不為找回家人,只為讓自己活得明白。但之后留下,是因為我找到了留下的理由?!?br/>
沈傾鸞聽著眉目低垂,“所以我就是你拋下責(zé)任,留在皇都的理由?”
這個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可真從他嘴里說出來,沈傾鸞還是不禁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與失落。
她想讓顧梟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又何曾想過他的一切都在北漠?;识紝λ曰蛟S不算陌生,可渟州城是他的故土,是他曾傾灑過心血的地方,是他立誓要保衛(wèi)的責(zé)任。
顧梟知她會多想,可即便知曉,他也將心里話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為了曾答應(yīng)過她的不再欺瞞,也是因為
“我確實是因你留下?!鳖櫁n的手指更收緊幾分,直至手心都能感受到她的骨節(jié),也迫使她抬眸看著自己,“你亦是我不能放下的責(zé)任,即便我丟棄一切,也不會放開你。何況我來到皇都,倒是更能解決渟州城的現(xiàn)狀?!?br/>
見沈傾鸞眸中的愧色不減,隱隱還有幾分疑惑,顧梟于是繼續(xù)解釋道“渟州城無法安定,是因為滄樓騷擾不休,哪怕打再多的勝仗,只要大央還沒強到能夠徹底壓制滄樓的地步,這戰(zhàn)爭就不會停??扇氤癁楣龠^后,我不僅能插手層層剝削的糧草與補給,更能在與滄樓的戰(zhàn)爭之中進言。
阿鸞,你想報仇,勢必要將皇帝與江氏的罪行統(tǒng)統(tǒng)公之于眾,即便不要他們償命,也要叫他們有所報應(yīng),是嗎?”
沈傾鸞點了點頭。
“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哪怕皇帝權(quán)力再大,罪名一出,定是躲不過群臣百姓控訴討伐,這個皇位他坐不安穩(wěn)。而若推翻了他,再一任明君即位,必定不會與滄樓大戰(zhàn),如此對于渟州城,又何嘗不是得以喘息?”
“可你怎知下一任即位的便是明君?”
“能在此等情勢之下脫穎而出,即便不是明君,也定是個會審時度勢的聰明人。畢竟大央易主有傷元氣,對上滄樓沒有勝算?!?br/>
一番話好似說得正合道理,可沈傾鸞卻明白顧梟不過在寬慰于她。
但他已經(jīng)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沈傾鸞再要多說就是不領(lǐng)情了,因此她只回憶一笑,便不再多言。
碗盤收拾到了木托之上,沈傾鸞端著就準(zhǔn)備放回小廚房,只是臨走時問他“今兒你可還要回宮中去?”
“我好歹也是郎中令,昨日是宮宴,皇帝才會叫我過去,總不能日日都叫我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