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放開我,太宰君。”
年輕的坂口先生站在家門外一次又一次試圖趕走昔日好友。
“你確定你還有鑰匙這種東西嗎?”
對方絕對拿出了這輩子所剩無幾的耐心,難得心平氣和毫不陰陽怪氣。
身穿沙色風衣的青年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鐵絲,清脆“咔噠”聲之后,塵封半年之久的屋門喑啞開啟。
整潔干凈,井井有條,玄關鞋柜下擺著兩雙毛茸茸的拖鞋,粉藍色的好像剛從袋子里拿出來一樣新,倒是粉黃色的舊一些。
太宰治此刻如同一個受邀去到朋友家做客的正常單身漢,規(guī)規(guī)矩矩等待許久,等男主人好不容易才從柜子里找到待客拖鞋扔出來:“打擾了?!?br/>
走過玄關就是餐客廳,面積不大,原本用來收納食材餐具的櫥柜里整整齊齊擺著能治好強迫癥的顏料。
他站在這里欣賞了一會兒,摸到電源開關處拉下電閘。
“啪?!?br/>
客廳燈亮了,照亮冬日里陰霾的天色。
工作桌上放著半張沒畫完的水彩底稿,調(diào)色盤中的顏料已經(jīng)徹底干涸。主人最后一次離去再也沒回,這些顏料就只能寂寞的待在這里。
包裹著繃帶的手掌翻開這些畫作一頁一頁仔細欣賞,柔和的聲音像是怕嚇到誰一樣含笑稱贊:“吹雪小姐,是位非常出色的畫家呢?!?br/>
沒有人回應他的贊美,即便兩個大活人站在這里,仍舊一室冰涼孤寂環(huán)繞。
臥室是非常私密的領地,考慮到男主人的心情,他沒有立刻開門進入,向前走了兩步選擇書房繼續(xù)查找。
通立上下承擔墻壁責任的書架上滿滿當當全是書,太宰治隨便選取一本伸手擦過書脊——非常干凈,一定有人認真仔細的每天清理養(yǎng)護,才會在時隔半年之后仍舊纖毫不染。
最外面三組書架上的書冊一看就是屬于男主人的專業(yè)書籍,瞄過名字他表示看也不想看,翻開就想死。只有最里面一組書架里的書……很有趣:童書,推理,散文,詩歌,輕,同人志,什么都有,插畫師一欄的名字上統(tǒng)一印有四個字——坂口吹雪。
線條細膩流暢,色彩燦爛悅目,從畫家的筆下可以看出繪者是個一肚子想法卻又性格溫柔向往明天的女人。
但是她沒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