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了人,所以陳金默應(yīng)該真的要帶他走了。
他們要去一個(gè)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地方,很遠(yuǎn)很遠(yuǎn),去伊瓜蘇大瀑布,或者去美洲最南端的那個(gè)燈塔,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了。
陳金默聽見人在喘得厲害,轉(zhuǎn)頭去看,那雙眼睛失了神地瞪著,是他從未見過的猩紅。
“小盛?”
他恍若未聞還是在喘,一頭的汗。
“小盛!”
男人突然握緊他的手,他本能地抓回去,指甲嵌進(jìn)肉里。
”別怕沒事的。李宏偉不是你殺的。你走的時(shí)候他還沒死透,是我弄死的?!?br/>
然后小孩的眼淚就決堤。怎么就讓他又為自己背了人命呢。四面八方的空氣開始擠壓,他喘不過氣,眼前開始黑,胃也絞地疼。他伸出一只手扒車門,讓陳金默停下。
他幾乎是滾出了那輛車。趴在地上,冰涼的風(fēng)吹上來,他才覺得好像清醒了一點(diǎn)。抬眼去看,心里罵了一句。
媽的,怎么又是走的這條省道。兩年前分手時(shí)的那條道。
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的景色,風(fēng)把瘋長的草地?fù)芘隼藵?,依然有草向他伸手,問他要不要被黑色的浪淹死。分開那天的回憶涌進(jìn)腦海,陳金默還給他的外套,他還給陳金默的戒指,最后擠出的那個(gè)笑,開車離開的時(shí)候后視鏡里男人的身影...
被拋棄的恐懼在漆黑的海浪下卷土重來無孔不入,涼意從骨頭里發(fā)散出來。
“陳金默...”
陳金默剛下車來,檢視四周有沒有監(jiān)控?cái)z像頭。然后就聽見更凄厲的一聲,“陳金默你在哪!”
他心一懔,沖到車那一邊,看見他的小盛跪在地上,猩紅的眼慘白的臉,喘氣的聲音大的像是犯了哮病。他正用手把自己撐起來,跌跌撞撞。
“你抱抱我...”
像是從被扼緊的喉嚨里擠出來的字,他搖晃著倒向陳金默。
沒辦法思考,撐開外套將顫抖的人裹進(jìn)胸懷。小盛的臉蹭到他脖子,他在心里感嘆怎么這么涼。他把臂膀撐的更開些,也把人裹得更緊一點(diǎn),小盛還是哭,腿也軟的撐不住,要跌下去,他就陪著小盛跪下去,還是把他裹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