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交家,不一定是一個演說家,雄辯家。
但一個優(yōu)秀的外交家,卻一定是一個杰出的演說家,雄辯家。
顧維鈞很能說,在哥倫比亞大學求學的時候。就有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辯才,其中包括白人同學。在哥倫比亞法律系,風頭甚至蓋過了教授,還成為了哥大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校報的主編。唯一的除歐美學生之外的主編。
一句話概括就是,顧維鈞很能說。
說句不中聽的,就是顧維鈞這一身的本事,絕大部分都長子嘴上了。
可要命的是。他遇到了王學謙。王學謙可能在大道理上,辯證演說上,無法說服顧維鈞。甚至讓對方尊敬的可能都不見得有,但此時此刻,他正正勝追擊,把顧維鈞辯駁的啞口無言。
很快,顧維鈞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癥結,王學謙追著他問的都好像是數(shù)字,戰(zhàn)列艦的數(shù)據(jù),鋼鐵產(chǎn)量,民用物資的消耗……后兩者對于關注于歐美經(jīng)濟的經(jīng)濟學家來說,或許回答起來不難。
但是戰(zhàn)列艦數(shù)據(jù)?
這是一個國家的軍事機密好不好?
他是一個外交家,而不是一個特工!更過分的是,王學謙絲毫不認為,用理科生的知識來考他一個文科生,絕對不會產(chǎn)生哪怕一丁點的心里不安的想法。
顧維鈞的心頭暗道:“這個混蛋。”
倒不是顧維鈞的素質(zhì)低,而是顧維鈞發(fā)現(xiàn),他連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都回答不了。支支吾吾的一陣,這才想起來,這些和民國有一毛錢的關系嗎?戰(zhàn)列艦,民國買得起嗎?就算砸鍋賣鐵,買得起,難道就用得起?臉上陰晴不定的顧維鈞,惡狠狠的回答:“子高,你要搞清楚,民國派我們?nèi)ッ绹⒉皇谴蛱搅袕姷能娛聦嵙Φ?,而是希望通過外交協(xié)調(diào),拿回本該屬于我們的利益和主權?!?br/>
“沒錯啊!”王學謙認真道。
顧維鈞狐疑的摸著額頭,很不幸的是,他好像感覺到了額頭的抬頭紋,不由悲從心生:“難道自己老了!”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通過美國人的斡旋,影響到英國和法國政府的立場,調(diào)停中日之間的山東主權問題。好像和美國、英國、日本三國的軍艦造多大,速度多快,沒有什么明確的關系吧!對了,你說了這么多,為什么沒有說法國?”顧維鈞試圖避其鋒芒,用法國政府,這個一度被王學謙遺忘的列強國家的立場來誘導王學謙。
然后等待時機,一錘定音的讓王學謙明白,他的謀略并非浪得虛名。
至少,顧維鈞在面對曹錕的時候,曹錕對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贊賞有加,并反映一如既往的支持。從來沒有反駁過顧維鈞的推斷,當然,曹錕也想不出什么正經(jīng)的主意。
可王學謙……好吧,顧維鈞承認,王學謙比曹錕要難對付多了。
這樣的一個下屬,對于長官來說,壓力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