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仲夏將至。
在偶然一次朋友相聚中,楊易受到了郭成的邀請,去他們府上作客,見到了郭成父親郭剌史,受到了熱情招待,令楊易受寵若驚,一路來時楊易就在納悶,看郭成的神情像是受人指使,上門不談朋友關(guān)系,就第一時間引見給父親是無可厚非,可已經(jīng)顯而易見就想要將自己介紹給他父親認(rèn)識,剌史大人是大人物,也犯不著來結(jié)識楊易這種小人物,除非另有隱情。
郭剌史本名郭秉,長相文儒,高大沉郁,談話間氣度平和,乍讓人覺得這位官場前輩是個可以推心置腹的人,與郭成有幾分相似,略微高一點(diǎn)。
當(dāng)楊易問及郭大人是否聽說過自己時,郭剌史笑著說道:“楊賢侄之名,我早有耳聞,今日方見,果然英才出少年。”
楊易受不了這種捧話,七分假三分真都不到,典型的官話,聽得耳朵生繭,只好謙虛回話,始終抿著嘴,含著三分笑意,最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
酒過三巡,一場酒席在談笑中度過,楊易始終懷有幾分謹(jǐn)慎,與郭成是至交沒錯,可不代表就跟他們郭家至交,尤其是這位剌史大人令人尋味,郭成與楊湛交情數(shù)年也沒見接待過,如今自己的兒子跟楊易結(jié)識才數(shù)月不到,就請上門見一面,在楊易看來,這些當(dāng)官的做任何事都帶有目的性,從不干無聊事,除吃飽飯無事干,剌史一職公事煩忙,能抽得出時間出來接見某人,已經(jīng)是給足了面子,相信這件事傳回了楊家或者傳到明家,總能給那些話事人一個猜想,意味深長,足夠讓人摸不著頭腦。
郭剌史大人做這件事之前會沒考慮到這些么?既然明知故做,那肯定是做給人看的,不管動機(jī)如何,楊易都得先感謝一聲,將來是禮是兵將來再說。
三人圍坐在桌上,你一言我一杯談話,酒是喝了不少,桌上的菜肴倒沒有夾過一點(diǎn),已經(jīng)冷卻了,肚子里滿滿的酒水,哪還有心思吃東西,加上楊易喝量不好,練極也練不出來,每次都輕輕一抿,不知有沒有喝,應(yīng)酬耍些小技倆的也不是沒有,楊易喝了幾杯酒下肚還沒有臉紅,本身就有點(diǎn)不對勁,在他們父子看來,以為楊易酒量還可以,不會往那方面想,這種不禮貌的事上門為客怎好意思做,可就忽略了楊易會是那種拘泥之人么?
郭剌史問道:“楊賢侄是否與明家有過節(jié)?”
楊易咳一聲道:“我與明家沒有過節(jié),像是這種小人物怎敢跟明家叫板?!?br/>
郭剌史道:“明家在江南勢力漸長,的確該好好控制,否則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了?!?br/>
楊易含笑不答,不知這位郭大人為何會跟他攀談上了這些官場斗爭上,若想將自己扯進(jìn)來,那也太看得起他楊易了,楊易沒這份大能耐,還是隔岸觀火為好。
郭剌史突然道:“那楊賢侄以為,此人該不該教訓(xùn)一番?”
楊易裝作考慮一會,想起前幾天王瑜送來的信,含含糊糊道:“明家的確是有點(diǎn)坐大了,但目前不是動此人的時候,只要將其爪牙拔除予以警告即可?!?br/>
郭剌史撫須不語,一席無話,楊易起身告辭,雖是第一次借勢打人,卻是沒有一點(diǎn)猶豫,出了郭府乘馬車回去了。
在郭家后堂里郭秉郭剌史與一位頭發(fā)半白的老年人對坐著說話,都談到了楊易身上,這位老年人對楊易贊不絕口,郭秉就持懷疑態(tài)度,不置與否,第一印象感覺此人平庸,換是他決定不會把女兒嫁給這類型的人。
談得更多的則是明家暗中勾通山賊,私自豢養(yǎng)私兵,已經(jīng)驚動了上面的人,商量如何對付此獠。
老年人緩緩走身,準(zhǔn)備離開,最后說了一句:“上面那位能看中他,就已經(jīng)說明了許多事。”說著從后堂門走去,郭秉恭送出去。
這邊楊易坐著馬車回到楊府時,正是中午,守門口那條大黃狗搖著尾巴,大概是見慣了楊易出入,認(rèn)了這個主人,想要蹭飯吃,楊易偶爾也扔一些好肉下去給它吃,等楊易下了馬車,門口那條大黃狗就吠叫起來,一般有陌生人時才會有此動作,楊易回頭一看,見一個白衫少年往門口走回來,楊易與他四目對視,此人正是楊鄒,比楊易還小一歲,身高卻同等,眉宇軒昂,走起路來,沒有一點(diǎn)響聲,身后跟隨著兩名青衣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