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鳳傾羽這樣的冷冷的語氣,更是讓在場的人不由的打了個寒噤,平日里不動聲色的三小姐竟也有這樣的殺伐決斷,這樣的冷心冷肺,果然都是鳳家的好兒女??!鳳傾城在心里這般感嘆著,面上卻是不動,老夫人便也沒有聲張,只是不斷的重復著:“作孽??!”這般絲毫沒有實際用處的話語。二夫人遇到這種事情,除了敲敲邊鼓,更不會有什么明確的表示。
傾城知道,只要武雄進了鳳家的大門。在京中,便是人人皆知他被鳳府承認了與鳳傾羽的關(guān)系,淪為滿城笑柄。雖已準備好了自己終將離家破門而出,可是這樣的事,對自己難免會有影響。但如果鳳起云知道府中這般鬧騰,想必他在外面也不會心安吧。有得必有失,這樣的代價,值了。
只不過沒想到反應最為激烈的竟然是長孫氏。“迎了這武雄進來,豈不是讓人覺得這鳳府是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欺上門來的?以后這鳳府還如何在京中行走,的姐妹們的婚事都會被連累?”
“那母親的意思,就讓他這般在鳳府門前叫罵不休嗎?到最后丟的不還是我鳳家的臉?”這木訥蠢笨的模樣自此是裝不下去了,如今自己這名聲也算是敗了,那也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鳳傾羽索性摘了那恭謹柔順的面具,直直的和長孫氏對上了。
長孫氏冷哼了一聲,米嬤嬤卻是看懂了她的反應,自會將她不屑于說的話補出來:“三小姐,老奴可是要說句公道話,您這話可是錯的離譜了,丟不丟臉的,鳳家還是那個鳳家,族里還出過那么多節(jié)婦烈女,名聲自不會因為這點事情敗掉。只不過三小姐的名聲,以后怕是要被京中登徒子常掛在嘴邊了?!边@樣的話,明擺著是要告訴傾城,這事情是自找的,可與別人沒有關(guān)系。
“這惡仆,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如今更是這般不敬于我,莫是欺我這鳳三小姐不敢動?!?br/>
傾城冷眼看著,這樣的冷血無情,這樣的手段強硬,這才是真正的鳳傾羽吧。今日,眾人都看到了的真面目,也再無法裝下去,倒要看看以后以何面目示人。
“三小姐誤會了,老奴是惡仆,不過卻是長孫府的惡仆,奴婢是大將軍府的家生子,這輩子都是長孫府的奴才?!?br/>
“這鳳府中,竟沒一個省油的燈,鳳家的女兒一個賽一個的不省心,這長子嫡媳的長孫氏也是個沒心的,這當口竟然還縱容奴才在這里胡亂攀咬,這是要活生生氣死我啊?!崩戏蛉藲獾膶⑹种械凝堫^拐杖震得山響。
“都給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那破皮無賴愿意這般耍橫,就且讓他在張狂兩日??墒侨暨@鳳府中有誰敢在尋事,可莫怪我讓她沒臉?!崩戏蛉艘诲N定音,大家也都只能散去。
而徹底沒了前途的武雄,竟也尋到了差事,每日將自己灌得醉醺醺的,而后便守在鳳府門前,將自己與鳳傾羽之間的茍且之事,編成了小曲,吟唱不休,將事情宣之于眾。卻還聰明的告訴每一個來人,自己被鳳三小姐玩弄了,如若自己有一天不見了,那必是鳳傾羽處心積慮的將自己除之而后快。恨得鳳傾羽咬碎了一口銀牙,又不能耐得他如何。
而鳳傾城與沈逸之每日策馬出游,卻又因為是皇帝欽封的異姓兄妹,鳳傾城又是一貫的不拘于世俗,引得京中淑女一陣陣的嫉妒。
卻不知二人每日只是挑著最熱鬧的時刻,在城中呼嘯而過。卻只是來到皇帝新賜給沈逸之的別院,常常是沈逸之在書房安靜的讀書,而傾城則在院子中持劍而舞,將自己上一世的武藝與這一世師父所教授的劍術(shù)融會貫通。
這一日,當沈逸之讀書累了,想要叫傾城回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遍尋不到傾城的身影。直到發(fā)現(xiàn)傾城在后院的躺椅中累的睡了過去,不由的挪動腳步走向她,夕陽余暉中,平日里囂張跋扈的鳳家大小姐,人前風光無限的真寧郡主,卻在此刻這般沉沉的睡去。讓人不由自主的來到她的身邊,就這樣守在一旁,默默的陪著她。
看著傾城在睡夢中緊蹙的眉頭,沈逸之突然心頭一緊,這樣的傾城,讓人心疼,讓人憐惜。而此刻的場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句“時光靜好,與卿語;細水流年,與卿同;繁華落盡,與卿老?!彼^幸福,便是這平淡中的相守相伴,這般想著,自己的手,就好像有了意識,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的額頭,想替她揉開那緊蹙的眉頭,揉開她的那些心事。這樣的念頭一旦生出來,就好像那落地生根的種子,在他心中橫沖直撞,讓他難以自持。
“她,鳳傾城,終將是我的妻?!蓖蝗婚g,那人的話語,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跳了出來,讓他那鼓滿了幸福的心,就這樣被刀割般被剖裂開來,萎頓而散。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疼,就是這樣,無所依,無所倚,就這樣被憑空揪成了一團,空落落的懸在那里。
一旁的傾城突然醒了過來,看到他,卻并沒有驚訝。一聲“大哥”卻是將他從夢境中拽了回來,那顆無所依憑的心,更是跌落塵埃。
“戲也演夠了,相信她們都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明天我就不打擾沈大哥了,這一日日的拽著在京中廝混,回頭都把的名聲帶壞了?!边@般說著,連傾城自己都不由的笑了出來。
聽到傾城的話,已經(jīng)回過神來的沈逸之,不無擔憂道:“這樣將自己置于風口浪尖處,又明知道她們對虎視眈眈,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