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威伯這一踹是用了大力氣,將馮曉銘踹倒在地上,甚至還吐出了一口鮮血。
文威伯夫人看到馮曉銘口吐鮮血,心猛地一疼,動了動嘴,似是想關(guān)心馮曉銘,但最后她還是逼著自己移開了視線。
“那是你弟弟!是你的同胞親弟弟?。∧恪氵@個當(dāng)大哥的,居然能做出被人稍微逼一逼就去害自己親弟弟的事?別說你是被三皇子指使的,伯府還不至于弱到得當(dāng)三皇子的奴才,事事都聽他的!世上沒這樣的理!”
馮曉銘用手撐起身子,轉(zhuǎn)頭看向文威伯,他忽然笑了,笑容配合著嘴邊的鮮血,顯得那樣的詭譎,“我說了,我因為嫉妒弟弟,所以三皇子只是一說起這事,我就答應(yīng)了。其實三皇子也只是給了我一個動手的借口罷了??赡茉龠^些時候,哪怕三皇子沒有開口,我也會忍不住做什么。
因為三弟越來越出色,而我越來越平凡,有三弟在,別人看到的都是他,而不會是我。甚至有朝一日,父親說不定也會因為三弟的出色,而廢了我的世子之位,讓三弟當(dāng)世子。”
文威伯一個受不住,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好在文威伯夫人及時扶住他。
文威伯費了點力氣,站直了身子,這回輪到他笑了,“你說什么?你——你居然會想到我會因為你三弟太出色,而廢了你的世子之位?立嫡立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文威伯對著文威伯夫人苦笑,那笑像是用無數(shù)的黃連堆積而成的,“夫人,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從我的兒子的嘴里聽到,我是一個如此偏心的人。你說我偏心嗎?”
文威伯夫人沒有回答,只是不??拗疵鼡u頭,“沒——沒有,你不偏心,你真的不偏心。是我沒教好兒子,真的,我沒教好兒子?!?br/>
文威伯夫人真的是想不通,她好好的兒子怎么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長成了這樣子,是她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惡事,還是上輩子造了孽,所以老天爺這輩子要如此對她。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文威伯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偏心了,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如此想他。
文威伯很快回過神,將心頭的痛苦和心酸通通收起來,“我自認從未偏心,就是偏心,也是偏你和曉輝,因為你們是嫡子。一個是要繼承侯府的嫡長子,另外一個是出色的嫡幼子。我自認這些年說過的話,做出的事,沒有給任何人一種我要廢了你,讓曉輝繼承家里爵位的意思?!?br/>
文威伯想明白了,他沒錯,真正錯的人是馮曉銘,他的心太狹隘了,氣量太小,還喜歡胡思亂想,瞎捉摸。如果馮曉銘剛有這念頭的時候,文威伯或者文威伯夫人及時發(fā)現(xiàn),趁早給他掰回來,可能他還不會錯到如此地步,可是如今顯然是晚了。
“后來呢。曉輝從馬上摔下來以后的事呢?”
馮曉銘喃喃道,“以后?曉輝從馬上摔下來,他受的傷不重??墒侨首硬粷M意,他要曉輝當(dāng)一個廢人。沒有三皇子的話,錢太醫(yī)也不敢如此行事。我——我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
最終還是什么?最終還是選擇害自己的親弟弟,眼睜睜看著父母傷心絕望。
“我有后悔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讓錢太醫(yī)疏通三弟雙腿的氣血和經(jīng)絡(luò),可是——”
文威伯接了馮曉銘下面的話,“可是你很快又后悔了。你三弟的確是該謝謝你的猶豫遲疑啊,要不是你多次讓錢太醫(yī)疏通你三弟雙腿的氣血和經(jīng)絡(luò),你三弟的腿熬不到今日,就會徹底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