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供奉的這位老祖宗,究竟,是什么?自己非常的確定,心里對它有著強烈的恨意,但就算恨它,自己又能做什么?這時的胡麻面前,竟似出現(xiàn)了畫面閃爍的詭異感覺,一時看著這孟家公子,仿佛已經(jīng)變成了某個高大臃腫的身影,孟家公子只是那身影上其中一張面孔,在扯著嗓子向自己喊叫。一時又似乎覺得那只是幻覺,孟家公子仍在那里,只是一時表情變得空洞漠然,一時又變成了憤怒仇恨的模樣。但他痛恨的看著胡麻,胡麻卻也一樣痛恨的看著他,那模糊而詭異的影子,身穿百壽衣的影子,分明自己第一次見到,但心里的痛恨,居然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尤其是,胡麻也不道為什么,看著那百壽衣上,自己眼中最為清晰☫的幾張臉,心底深處,竟是會莫名的生出一種深層的悲哀一般。自己沒有見過這幾張臉,卻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深沉的熟悉。他們……“呼喇……”并不容他多想什么,那孟家二公子,或者說,他身體里請來的東西,已經(jīng)借了他的眼睛,漠然的向了自己看來?!昂?!”在其目光投過來的一瞬,遠處,那個火盆里的火焰,便已經(jīng)忽地熄滅,他立時便看清了胡麻的臉,那雙淡漠的眼睛里,居然也像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甚至,隱約間還有著些許貪婪。而胡麻,也幾乎被他這一眼看得瞬間潰散。神魂都有在這一瞬間,便被瞬間吸附,拉扯一般的感覺,這種神魂層次的潰敗,出現(xiàn)的極兇,極猛,神通法相,三魂七魄,皆不堪一擊,只是這種潰散飛快上漲,卻也忽然停了下來。那是胡麻的本命靈廟,神魂的潰散在對方的注視之下,幾乎無從抵擋,卻終于在快要潰敗到本命靈廟的所在時,忽然止住,仿佛瞬間傾倒的山岳,有了一個定子。胡麻借著這個定子,才終于站穩(wěn)了身形,直面向了孟家的二公子?;蛘哒f,這時已經(jīng)不是直面他,而是直面他身體里的,某種未知而神秘的存在,定定的與對方對視?!耙厦艘厦恕倍谀沁吷筋^上,就距離陰兵出現(xiàn)之處不遠,二鍋頭直嚇得身子猛一個哆嗦。“不是,我剛剛看到你,還在想著你這身本事漲的夠快……”“現(xiàn)在看,你特么更快的是惹禍的本事?。 薄啊彼杏X到那邊滾滾陰風逼了過來,已是嚇得整張臉都變得煞白,低呼一聲,抬袖遮臉,便要滾進了沉沉霧氣中。而就剛剛還在不遠處,優(yōu)雅的舔著爪子的白貓,也同樣在那孟家人請了什么東西下來的時候,驚得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來,鬼鬼祟祟,立刻悄悄的退進了林子之中。走。這兩位都是毫不猶豫便做下了這個決定,面對著這么危險的事情,簡直沒有半點猶豫的機會,左是陰兵來襲,右又未知的詭異事物,借了那孟家公子的身體,睜開了眼睛,不走還能怎樣?只是他們也沒想到,就在他們打算離開時,身邊卻忽然都出現(xiàn)了淡淡的金色燈光。一位穿著白色袍子,手里握著一只短笛的身影,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了在了他們兩者的身邊,輕輕的嘆惜了一聲,道:“你們來的晚了……”“是誰?”二鍋頭與那只白貓,同時大起警惕,目光森然,看起來他們什么都沒有做,空氣里卻已是瞬間便有危險的氣息在浮動。“代號猴兒酒,你們也可以稱我為烏頌?!蹦巧泶┌咨圩樱掷锾嶂槐K燈的男人淡淡開口,他是分別在兩個地方,與這兩人見面,但聲音卻都顯得一樣的從容:“是我通知了你們來到這里的?!薄班牛俊贝┲谏ㄅ鄣亩侇^,已是下意識的有些驚悚,向了旁邊看了一眼,再看這白袍男子的眼神都變了:‘這他娘的,還有直接在現(xiàn)實里就把自己的代🝇號給叫出來的?’‘你怎么不直接去十姓面前自曝身份呢?’‘……’只是心里雖然這樣想著,也在痛罵,面上卻只是忽地眼神一冷,喝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只是勸伱一句,此地兇險,不宜久留,告辭!”而在另外一邊,白貓更是連聽也不聽這白袍男子的話,幽藍的眼睛泛起一抹神秘光彩,一言不發(fā),便要深入林間?!疤右彩菦]用的?!钡簿驮谶@時,那位身穿白色袍子的男人,忽然聲音微微提高,叫住了這兩人,淡淡道:“我知道是你們,這片山野里,到處都是我下的蠱,也都是我的耳目,你們不必掩遮?!薄岸^來找你們,也是因為有必要請你們兩人一起出手,就剛剛那位,他那點子本事,能做到這一步,很難得了?!薄耙獙Ω秳倓偨蹬R到了這里的東西,憑著這個世界那些不知虛假還是真實的普通人,是沒用的,靠了我們轉生者的本命靈廟,守住心神,加以奇術,或許還有些可能。”“……”聽得這話,二鍋頭與那只白貓,神色更是復雜了,不僅二鍋頭的臉色極其的難看,就連那只白貓的臉上,似乎也露出了夾雜著疑惑與猶豫的神情。不過心里卻更是擔心著:‘這家伙腦子是有點不正常吧?’‘平時轉生者都不會在現(xiàn)實里談及任何有關自身秘密的事情,如今這里不僅有十姓之人,還有陰兵壓境,更有某種詭異的東西,剛剛已經(jīng)降臨到了這片區(qū)域里面……’‘你卻口口聲聲,一直在提這些?’‘……’而看著他們良久不肯給出一個確定的回答,甚至都躍躍欲試,明顯是要離開的想法占了上風。提著一盞燈的男人,卻也輕輕嘆了一聲,道:“現(xiàn)在我倒有些明白,他為什么特地要讓我見了你們之后,捎三句話給你們了。”已是焦急得不行,都要直接將他扔在這里離開的二鍋頭,頓時心里一驚,脫口而出:“什么話?”連那白貓,也一下子凝神看向了他。提了一盞燈的男人,慢慢道:“第一句是,他發(fā)現(xiàn)了轉生者群里的一個秘密。”那一人一貓,都微微怔住,凝神看著他,卻沒有回應。然后這提了一盞燈的男人,慢慢道:“第二句話是,如果我們不幫他,那他定然會死在這里?!薄暗谌湓捠牵绻涝诹诉@里,那我們?nèi)?,也沒有任何一個能逃掉。”“……”“……”“啥玩意兒?”驟然聽到了這三句話的留言,二鍋頭聲音都一下子顫了起來:“這個家伙,如今學得這么壞,都開始直接威脅我們了?”一時間,已是滿心的猶豫與糾結。若真論起來,那當然還是想走的,平時一聽到十姓的名字,都會立刻躲起來,更何況是如今這種兇險到不能再兇險的狀況?可關鍵在于,事情真的麻煩啊!老白干與明州這幾位,非同尋常,大家都已知根知底,一旦他真的出事了,別說會不會出動出賣,保不齊對方便有什么手段,將自己兩人的身份背景,全給摸了出來。更何況,老白干如今也已經(jīng)不是那位從深山里走出來的野孩子了。自從他抱上了明州那位的大腿,他的身份之重要,甚至已經(jīng)可以在明州四怪里面,排得上第一了……時間緊迫,又內(nèi)心糾結之中,二鍋頭也已狠狠的咬起了牙關,忽然道:“對付……”“你口口聲聲說著對付,但那陰兵,能是你對付得了的?那……那孟家子弟招喚過來的東西,難道是我們能夠對付得了的?”“……”“陰兵不必對付?!焙飪壕频溃骸捌鸫a以我們的手段,在陰兵手里保命不難,若是死,也只是死掉那鎮(zhèn)子上的百姓,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又與我們何干?”“而那孟家人……”他頓了一頓,道:“我雖然出去的少,但類似的手段也不是沒有見過,似乎叫作負靈?”“無非是請鬼上身,燃燒性命換來法力,又不算什么高明本事……”“……”“啥玩意兒?”就連二鍋頭聽著這猴兒酒的話,都一下子懵著了:“兄弟,我可是見過不少狂妄的家伙,但對著通陰孟家,說人家的法不算高明的,你還是頭一個啊……”猴兒酒聽著,也微微有些奇怪:“難道不是負靈?”“當然是負靈,可是……”不待二鍋頭說出可是后面的話,猴兒酒便緩緩點了下頭,道:“自是負靈,那想來便不難對付,無非便是三個關鍵……”“……斷其來路,削其法力,毀其性命。”“……”他表情淡淡,帶著種認真與坦然,道:“反正直面著那壓力的又🐸🄨⛬不是我們?!薄拔覀儭倍侇^一時頭疼之至,想說你當人家請下來的是什么,你當那詭異的氣息,能像普通小鬼一樣對付?但是,他心里吐槽了無數(shù),但是時間緊迫,無形中壓在了自己身上,卻也來不及細細的分辨,末了,卻也是鬼使神差,忽然道:“僅僅只是做到這三點就行了?”猴兒酒慢慢的,看著他,又在另外一個地方,以同樣的眼神,看著那只白貓,道:“你們,不會連這也做不到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