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披著火紅的紅蓋頭,從下午坐到傍晚,親耳聽見屋外的說話聲由喧鬧漸漸歸于平靜。
可惜,不管是熱鬧還是冷清,她都沒什么感覺。
人麻木了。
屋子里的鞭炮味久久不散,坐了一下午,她實在忍不住,一把掀開頭頂?shù)募t蓋頭,把窗打開通通空氣。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看清這間屋子。
如林翠娘所說,程家家境比余家好上百倍。房間里不僅有嶄新的床、被褥、柜子,還點了很多紅蠟燭,直接把房間中央的一個大紅雙喜字看的一清二楚。
這雙喜字越紅,余溪覺得越諷刺。
她來這里也將近兩個月,籌劃了這么久的逃跑計劃,繞來繞去,最后還是跟程野成了親。
再過不久,她可能也會跟這里的女人一樣,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自我,就像寄生蟲一樣附著在男人身上吸血,離開了他們就無法存活。
為了能過得更好,她就要賣力做好一個家庭主婦,跟母豬似的生一窩又一窩的孩子,美好的青春年華就在反復(fù)懷孕生子中消失殆盡。
她終究還是順應(yīng)時代,活成了這個大多數(shù)女孩的樣子,好比韓冰冰。
韓冰冰?
余溪想到這三個字,內(nèi)心已經(jīng)掀不起任何波動,只覺得疲倦。
不過,起初她是怨恨她的!
她恨她為什么這么脆弱,為什么這么拎不清,為什么都被王琰侵犯了,還要嫁給他?
作為一個女孩,長得漂亮有什么錯?愛美有什么錯?被侵犯又有什么錯?
為什么韓冰冰的父親要指責她丟了全家的臉?為什么她母親要罵她都是愛美惹禍?為什么他哥哥責怪她丟了清白,再也撈不到好嫁妝?
為什么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身體臟了?
所有所有人都在怪韓冰冰的錯,卻沒有一個人把真正的罪魁禍首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