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來怪去,你還是在怪別人?!狈怿Q嘆息著搖頭道,“可當(dāng)初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逼迫她,你們南宮家也不肯信她,你更是沒有護住她,就連我以她的名義找人送去姑蘇的信,也是你們不肯看上一眼,就叫人退了回來……”
“你說什么?!”他這句話對南宮易文來說不啻于一個驚雷炸在耳邊。
“你分明聽的清楚,還要我再說一遍?”封鳴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憐憫,奚落道,“她叫人追殺時,是我出手救了她。她在紅袖班養(yǎng)傷無處可去,也不肯回錯金山莊,我又難得發(fā)回善心,冒用她的名義給你們南宮家寫了封信。沒想到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一貫的假仁假義,竟是反倒叫小人趁機作祟。你說紀(jì)瑛死了,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
南宮易耳邊嗡嗡作響,幾乎已經(jīng)聽不清他后面在說什么了,但對方的這番話猶如刺刀一句句捅進他的心里,叫他心亂如麻,連手上的劍都幾乎要握不住了。他嘴唇輕顫,失魂落魄道:“你說那信是你寫的……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有這封信……”
“她活著的時候既沒有等到你,你這話不如親自下去同她解釋?!彼焐想m帶著笑,但眼睛里卻布滿寒霜,讓人看不清底下藏著什么。一語畢,一道寒光已至,南宮易文雙眼還受暗算看不清四周,只感覺鋪天蓋地的殺意已兜頭罩下,叫他無處可逃。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從天而降一個人影,一把青色短刀凌空架開了對方手中的劍。
只聽“錚”的一聲,暗影中男子抬起頭,看著擋在南宮易文身前的女子,冷冷瞇起眼:“是你?”
聞玉手持一柄短刀立于月下,月光勾勒出她清麗的五官,此時此刻,她整個人如同她手中的那把刀一般,周身一股肅殺之氣。封鳴有片刻恍惚,仿若在她身上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竟有些許熟稔。
黑暗中又有人從她身后走了出來,封鳴望著這洞中憑空出現(xiàn)的兩人,露出幾分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神色,戲謔道:“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見衛(wèi)公子?!?br/>
“在下也沒想到會在這兒又遇見柳郎君?!?br/>
像是叫這夏夜的晚風(fēng)所侵?jǐn)_,又或是這坑底的血腥味實在過于沖人,衛(wèi)嘉玉低著頭發(fā)出了幾聲輕咳。
南宮易文還沒來得及從這連番的變故中回過神,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驚。他似乎極力想要睜開眼看看眼前的男人,但無奈在夜色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山中一路穿著戲袍的男子已經(jīng)卸下了易容偽裝,露出原本的面貌,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之前截然不同??墒潜M管如此,一個人舉手投足間的語氣神態(tài)還是難以更改。任誰都不會想到叫人聞風(fēng)喪膽的血鬼泣竟會扮作一個瘋瘋癲癲的戲伶與他們同行了一路。
封鳴勾了下唇角:“衛(wèi)公子不說,我還以為衛(wèi)公子一早就在這兒等著看出好戲?!?br/>
“柳郎君實在高看了我。”衛(wèi)嘉玉開口道,“我也是今晚見了你才想通一件事情?!?br/>
“說來聽聽?”
“我雖知道殺了那屠戶的多半就是柳郎君,卻想不通那晚在山坡上一掌拍斷了樹樁的是誰。如今既知道柳郎君就是封鳴,封鳴就是柳郎君,這一切才說得通了?!?br/>
封鳴笑了笑:“衛(wèi)公子現(xiàn)在想通也不太晚,你這樣的聰明人我倒有些舍不得殺了?!?br/>
衛(wèi)嘉玉垂眼無奈笑道:“要是可以,我也不希望今晚死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