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不信?!崩显S頭一撇嘴,一口老黃痰吐在五米外,精準異常?!昂?,咱說點正經(jīng)的?!苯鸾z眼鏡站在老許頭面前,覺得居高臨下有些不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老許頭雖然是個老騙子,但他身邊那位可不是。“你把我們叫來,有什么要說的?話說你找的那位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金絲眼鏡說道,“都是江湖兒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有血光之災,和這種大牛有一絲善緣也是好的?!薄疤澞氵€知道自己是江湖兒女?!崩显S頭鄙夷道,“有這么件事,我也是路見不平?!薄芭??你什么時候心這么好了?!苯鸾z眼鏡調(diào)笑道。“你懂個屁。”老許頭鄙夷的說道,“這叫善緣,是功德。我以前是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意識,這不是遇到了高人么。”“什么不平事?”金絲眼鏡笑吟吟的問道?!澳愀襾?,這幫壯后生留在外面?!崩显S頭道,“別把人給嚇壞了?!苯鸾z眼鏡也饒有興致的跟在老許頭身后,充當起跟班的。老許頭用鞋底磕了磕煙袋鍋子,把煙袋插在腰帶上,轉轉悠悠進了醫(yī)院。來到一個病區(qū),老許頭熟門熟路的往里走?!斑@里怨氣很重啊?!崩显S頭站在一間病房外,聲音不大不小。病房里的患者家屬出來,一臉愁容的看著老許頭。她也不知道老許頭是什么意思,只是聽到這個老人說起怨氣,勾動了心里的一些塊壘。“嘖嘖,這么重的怨氣,可是有日子沒見過了?!崩显S頭抬起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女人,“是你家的孩子生病了吧。”女人有些警惕,她上下打量老許頭?!拔揖褪锹愤^,這怨氣已經(jīng)透過醫(yī)院能看見了。你女兒這幾天差點沒死了,然后忽然就活過來了,是吧?!迸讼喈斁?,反詐app下載了一百次以上。她盯著老許頭,已經(jīng)把這位當成是騙子。金絲眼鏡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想要看看老許頭是怎么破局的。見女人不說話,老許頭微微搖頭,“既然如此,那就作罷。不度無緣人,不度無緣人。”說完,她轉身就走。就在這時候,金絲眼鏡的瞳孔猛然縮小,他赫然看見老許頭的影子被拉長,留在地面上,并沒有隨著老許頭的離開而離開。這一點女人也發(fā)現(xiàn)了,她用手捂住嘴,這才沒叫出聲。老許頭抽出煙袋鍋子,與此同時影子也像是得到了感召一樣“嗖”的一聲回到原本的位置,跟著老許頭略有佝僂的身影往前走。“先生,先生?!迸诉B忙追出去?!爸v了你又不聽;聽了,你又聽不懂;懂了,你又不做;做,你又做錯;錯了,你又不承認;認了,你又不改;改了,你又不服。”“……”“……”女人和金絲眼鏡同時愣住。“你別跟著我,緣分就這么多?!薄跋壬?,別?!迸吮粍倓偟哪且荒粐槈牧?,而且聯(lián)系起老許頭剛說的怨氣沖天,以及女兒好端端的就生病,還差點沒死掉,一下子中了老許頭的圈套。她見老許頭不搭理自己,直接跪下,膝行跟在老許頭身后。金絲眼鏡很是佩服老許頭,一個江湖小把戲,幾句話,拿捏住了人心。“起來吧,再給你一個機會。”老許頭嘆了口氣,有些不情愿的說道。“誒誒誒?!迸诉B聲應道。“松開我,大庭廣眾之下,像什么樣子?!迸擞樣樀乃砷_抓住老許頭胳膊的手,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她雖然跪了,但眼神里還是有些警惕。金絲眼鏡相當好奇,不知道老許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為什么要拉著自己來看戲?!案襾戆伞!崩显S頭悠悠說道,的確有點世外高人的意思。出了病區(qū),下樓,女人的警惕之心漸重。但老許頭就在門口的燈光中隨意坐下,悠然吧嗒了一口煙袋鍋子,“你女兒前幾天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被醫(yī)生按回來,差點人就沒了?”“是啊?!薄搬t(yī)生說是什么病了么。”老許頭問。女人相當警覺,老許頭問她問題,她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哪怕剛剛被老許頭的把戲嚇了一跳?!霸摲纻涞牟环纻?,不該防備的瞎防備?!崩显S頭鄙夷道,“我觀氣還不到火候,只能看出一些東西,我說你聽,你不用回答?!迸算蹲 _@也行?“你女婿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女兒和他吵過幾架?!崩显S頭說著,眼角余光看見女人哆嗦了一下,于是心里愈發(fā)有底?!氨緛砟?,拈花惹草也不是什么大事,過日子么,稀里糊涂的過唄?!崩显S頭道,“要么就直接離婚,但卻又被人哄回去。人家肯離婚?離婚不得分財產(chǎn)?還是直接悄無聲息的把人殺了來的更好?!迸松碜訐u晃,站都站不穩(wěn),還沒等老許頭說完,就癱坐在地上,表情復雜。“殺人不用刀,辦法多的是。我看你女兒的情況應該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你回去問一下,是不是吃了……”說著,老許頭手指開始掐算。屋外的冷風似乎被某種未知的力量驅(qū)動,也停了下來。金絲眼鏡怔怔的看著老許頭,之前的所有事兒他都能猜出來到底因為什么,或者是老許頭想要做什么??涩F(xiàn)在,老許頭要做什么已經(jīng)超出了金絲眼鏡的預料。“溫和,益氣補中,清熱解毒?”老許頭似乎一愣,嘴里說著。????女人和金絲眼鏡也都愣住?!安粚Π?,這是什么呢?”老許頭又開始掐算,最后頹然,“算出來的是甘草,怎么能是這東西呢?!迸讼袷潜槐饬艘粯樱粍硬粍?。“本事不夠,算錯了?!崩显S頭站起身,拱手,“抱歉,是老夫算錯了。只是奇怪,那股子怨氣是真有,難道是別人?!崩显S頭也沒說其他的,而是拿著煙袋鍋子自顧自的離開,根本沒理會女人?!跋砷L!”女人一聲哀嚎。金絲眼鏡傻了,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此時此刻,連他都有點信了老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