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野蠻生長,枝條藤蔓繁茂,在陽光下交錯掩映,搭成一道天然圍墻。
管家拉王姨蹲下,“沈總,王姐不日就要離開梁家,您有什么事可以問我?!?br/>
沈黎川聲音從喇叭中透出,異樣沉穩(wěn),“沒什么事,忽然想到菲菲,劉管家不用在意。”
他準備掛斷電話,管家攔住他,“沈先生,您是為了連城小姐嗎?”
沈黎川沉默,他呼吸聲在聽筒里輕不可聞,倒是管家急促,王姨更驚訝出聲,愕然盯著管家。
“我在梁家三十七年,雇主家的私事,我從未向外吐露過只言片語。”他面色也掙扎,躊躇不決,“但連城小姐也是我看著長大,其他的,我受雇梁家不會透露?!?br/>
管家咬牙,“可一條命已經(jīng)太重,兩條命——同時淪喪,我良心難安?!?br/>
沈黎川握手機的手臂,肌肉瞬間賁張,整個人挺身坐直,還待問什么,管家掛斷電話。
沈黎川之前料想梁父不會要連城這個孩子,他也囑咐過老鬼,注意梁父委派的人,接觸當?shù)蒯t(yī)院。
老鬼的熟人,在冰島從事走私生意,包括但不僅限于,人口偷渡、槍械販賣,但熟人只是底層微不足道的馬仔,一些小事能行方便,大事就無能為力了。
沈黎川認為這條線十足有用,若是能接觸到頂層人物,其實要比梁父和梁朝肅那種在國際上找人的方式,要靠譜,能發(fā)揮得多。
不管何時,強龍難壓地頭蛇。幫派在當?shù)啬芙?jīng)營良久,必然樹大根深,不見光的暗地里,數(shù)不清的孔竅,足以一個人鉆進去,改頭換面,出來時便得新生。
但此刻梁家的絕情狠毒,遠超他預料,管家說兩條命同時淪喪,豈不就是要連城一尸兩命。
秘書推門,“沈總,十分鐘馬上到了,董事們已經(jīng)重新入席,只等您了?!?br/>
沈黎川起身,握著手機,頁面顯示老鬼的頭像,“會議內(nèi)容壓縮掉一部分不重要的,改成簡報,半個小時內(nèi)結(jié)束。此后會議全部推遲,空出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有要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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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冰島的日出時間,越來越短。
臨近月末,一點日出,四點半日落,這會兒五點過半,旅游中心一整條長街空無一人,風雪路燈,建筑沉默,黃白的燈影下,只有他們。
連城深一腳淺一腳,雪花密密地灑下來,路燈將他們身影拉的很長,頭部傾斜交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