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元年四月初一,諸事皆宜。
榕樹巷口的兩棵榕樹樹干粗壯高大,樹冠蒼翠茂盛。
兩只喜鵲落在樹冠,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熔金般的陽光疏疏落落的,透過密密匝匝的葉片,篩了滿地斑駁的樹影。
一輛大車停在巷子口。
車上頭堆的東西太多太滿,晃晃悠悠的險些掉下來。
“讓你再多雇一輛車,多雇一輛車,非不聽,你看,這都要掉下來了!”宋時雨一邊搬東西,一邊嘮叨。
李敘白一腦門子汗,抱著一個半人高的藍底兒白花包袱,累的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你,你說的輕巧,買了這棟宅子,咱就剩下二百兩了,多雇一輛車,就得多掏二兩銀子,合著不是你掏錢,你不心疼!”
宋時雨哼了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扭身進院打掃去了。
李敘白盤算著所剩無幾的銀錢,連喬遷之喜都被沖淡了些。
說是拎包入住,家具什么的都不用自己買了,可被褥衣裳,鍋碗瓢盆哪一樣不要自己買。
處處都是銀子。
“看,巷子口那家有人搬進來了?!?br/>
“那些家伙式兒破兮兮的,可不像什么大戶人家。”
“咱們榕樹巷落魄了,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住進來了?!?br/>
“誒,那還有個癱子,這都是什么人家啊?!?br/>
李敘璋坐著輪椅搬了點兒輕省的小件走在后頭,聽到半掩著的門后竊竊私語的議論,他驟然轉(zhuǎn)頭,從未有過的冷然殺意在雙眼中蕩漾。
扒著門縫看熱鬧說閑話的人頓時嚇得閉了嘴。
親娘咧,那個兇啊,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