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出了一身冷汗,感到無比震驚與恐懼!他不僅恐慌地聯(lián)想到:這個當(dāng)了紅匪隊長的轎夫胡黑蛋,對我王家的情況十分熟悉,他深知我王家糧多銀子多,他既然敢搶劫一車災(zāi)糧,他必然敢搶劫我王家的糧食和銀子,只是還沒有瞅準(zhǔn)機會下手……一旦他瞅準(zhǔn)了機會我王家就該倒大霉啦!他雖然被逮住關(guān)押了起來,可他的紅匪隊伍還存在哇!要是哪一天下得山來摸進古寨,我王家就全完啦!
王參事驚慌不已地擦著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回到大門口見到特派員和縣太爺,一臉驚恐哆嗦著嘴唇兒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痙攣似的搖晃著腦袋,“哧溜哧溜”鼻涕差點兒溜到嘴唇兒上。
“看到老虎啦?”特派員看到他慌亂不堪的神色嘲笑似的問道,“被老虎嚇著了吧?!”
王大官人不斷擦拭著鼻涕擠吧著恐懼的眼睛,哆嗦著嘴唇兒連連向特派員擺手兒,嘴里發(fā)出“呃呃呃……”弄不清什么意思的聲音。
“一定是被紅匪的神態(tài)嚇著了?!笨h長感慨道,“沒想到王大官人比我還膽??!”
屠夫警頭兒一臉自豪嘿嘿笑道:“紅匪沒啥可怕的!我可沒被紅匪嚇著過!多虧了我以前殺豬練就了一身膽量。”
特派員這時向洋洋得意的警頭兒斷喝道:“還不快把大門兒鎖上!你在這兒要牢牢看著紅匪,出了事情要你的豬腦袋!”
“大人放心!”警頭兒立即立正敬禮,“紅匪絕對跑不了!我拿性命擔(dān)保!”
王大官人沒心思不理會他們,就急急忙忙疾步來到了溫暖如春的大煙館,拿起煙槍裝上煙泡對著煙燈大口吸食起來……心里琢磨著以后如何應(yīng)對太行山的紅匪和如何保住汪家的財產(chǎn),可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出什么好辦法出來,反而琢磨得頭疼腦漲痛苦不堪。
特派員和縣長頗感奇怪,回到煙館兒,都疑惑地瞅著王參事王大官人。他們看到王大官人像饑餓的嬰兒似的,流淌著像清水一樣的鼻涕,嘴里緊緊地噙著大煙槍,臉色蒼白瞇縫著雙眼,側(cè)身躺在煙榻上像快要死去一樣。
原來是由于震驚恐懼和對王家財產(chǎn)的擔(dān)憂,嚇得王大官人的大煙癮突發(fā)了。他過足了煙癮,擦干凈鼻涕,微微睜開死魚般的眼睛,看到特派員和縣長像老貓盯烏龜一樣奇怪地注視著他,他哼哼哈哈地坐了起來,眼珠子逐漸明亮起來,神情安穩(wěn)了許多,恐懼和擔(dān)憂減輕了許多。
“賢弟是讓紅匪施了什么魔法了吧?!”特派員嬉笑著開玩笑地說道。
“在下知道王大人有煙癮,但不知煙癮如此猛烈!”縣太爺故作驚訝地感嘆道。
王參事放下大煙槍,點著一根洋煙卷兒從煙榻上站了起來,眼光透著神秘地看了看特派員和縣長,不急不慢地說道:“關(guān)押的這個紅匪隊長我認識?!?br/>
“哦……”特派員與縣長很是驚訝和意外。
“這個紅匪隊長原來的名字叫胡黑蛋,是我老家古寨葫蘆莊的人。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刁民竟然上山當(dāng)了紅匪!他下山搶糧一定是對這兒的環(huán)境熟悉,才大膽為之?!?br/>
“你慌慌張張認錯人了吧……不會是紅匪把你嚇得神經(jīng)錯亂了吧?”特派員和縣長更加感到驚訝意外。
“絕對沒有認錯!我神經(jīng)很正常!”王參事肯定地說道,“雖然相隔不少年沒見過這個刁民,但扒了皮我也認得他!他以前是個轎夫,耍獅子滾繡球是把好手兒。我以前偶然在村寨里看到過這個刁民,他一身的匪氣一臉的反相,絕對是個天生的紅匪!”王大官人進而先知先覺起來,“很早以前我就預(yù)測他這個刁民以后必然要走上紅匪的邪路,果然不出所料!我這些年很少回老家,沒想到這個一身流氓習(xí)氣的刁民,竟然在太行山當(dāng)了紅匪隊長……真是可怕!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議啦!”
“哎呀……”特派員與縣太爺吃驚起來,一語雙關(guān)地說道:“王參事和紅匪竟是老鄉(xiāng)哇!這可如何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