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的田野里連一個回聲兒也沒有,只有蟈蟈在高粱黃豆地里鳴叫的煩人聲音。
“荷花呀……”金老寨躺在地上少氣無力地說道,“這大熱天你就別管我啦……你去忙你的吧!這日頭兒像烤肉一樣,地里哪會有人兒?我歇一會兒興許能夠走動……”
“你傷成這樣兒爬都爬不起來,還哪能走動呀?得快點兒把你弄到活菩薩那兒保命要緊!”
這時荷花忽然聽到不遠處有趕車吆喝牛的聲音,隨即聽到趕車人像是對牛唱歌一樣吆喝道:“老牛別嫌日頭烤,俺也熱得受不了。咱倆同是勞苦命,活著就得受煎熬?!?br/>
荷花自語道:“好像是本村憨頭的聲音……”
荷花認(rèn)識本村的漢子憨頭,她就急忙尋聲快步跑了過去,在瓜地附近的一條土路上,她截住趕著牛車向田地送糞空車回去的憨頭。
“憨頭哥呀……這日頭兒火燒火燎的你還有興致唱歌兒呀?!”荷花滿頭汗水向憨頭說道。
“嗨……荷花你在這兒干啥?”憨頭甚是詫異,接著呵呵笑道:“這天氣悶熱得難受,隨意哼唱幾句解解悶兒?!?br/>
荷花著急地說道:“那邊兒瓜地里金老寨躺著不能動彈了,求你勞苦一趟把他拉到活菩薩的藥鋪救他一命,俺背不動他,還得勞駕你把他背過來。”
“金老寨?哪個金老寨……”趕車人憨頭愣了一下。
“咱村就一個老實過頭兒的金老寨,再沒第二個金老寨啦?!?br/>
“哦……你說的是傻老寨?老寨姓金呀……你不說俺還真不知道他還有姓?!壁s車人憨頭滑稽地笑了起來。
“看你說的……誰會沒姓?只是人們把他的姓給忘啦?!?br/>
“俺這拉糞車不干凈,要是人躺上去……”趕車人皺著眉頭向荷花指了指車廂里遺留的糞土。
“金老寨被人打癱啦!傷得可不輕??!他哪還會嫌車上有糞土?救命要緊!”
“被人打癱了?”趕車漢子憨頭把牛鞭別在要帶上驚詫道,“老寨老實本分,從沒聽說他與別人鬧過別扭,他惹著誰了?”趕車人一邊說這,一邊用他撂在肩膀上的汗水衣服給老牛的眼睛蒙上,以防止老牛自己走掉。
“惹著不敢惹的人了?!焙苫夤墓牡卣f道。
“喔!”趕車漢子憨頭一邊跟著荷花向金老寨的瓜地緊步走著,一邊疑惑地自言自語道,“不敢惹……不敢惹的人兒……不敢惹的人兒是誰呀?”
“到瓜地見到金老寨你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