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笑著一個外村人肩上扛著一大摞葫蘆網(wǎng)兜，“呼通”一聲撂在了這位賣葫蘆大叔的身旁，急喘口氣兒開口說道：“俺是不遠鄰村的，專給葫蘆配網(wǎng)兜兒的……咱倆好做個搭檔，互相搭配著好賣?！?br/>
    “俺的大葫蘆要配結(jié)實的網(wǎng)兜兒呵！在黃河里鳧水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網(wǎng)兜兒不結(jié)實，正在河里游著網(wǎng)兜兒散了葫蘆漂走了，是要出人命的！”賣葫蘆的大叔說著掂起一個網(wǎng)兜兒仔細看了看，“不中不中！你這網(wǎng)兜兒是榆樹皮擰成繩做的。”

    “咳咳……”賣網(wǎng)兜的干咳了兩聲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您還是不全了解俺的網(wǎng)兜呀！俺的網(wǎng)兜兒是榆樹皮做的不假，但不是榆樹的老皮擰的繩，是榆樹那層像牛板筋兒一樣柔韌的白皮擰的繩，結(jié)實得很吶！”

    黑蛋瞪著醉眼插嘴道：“讓……俺、俺試……試看、看到底結(jié)實不結(jié)實。”

    他掂起一個網(wǎng)兜兒兩只手使勁兒地拽了拽，說：“呀嗨！還、還真、真的拽、拽不斷?！?br/>
    “你小子懂個屁！”賣葫蘆的大叔笑道，“他這是濕過水的，一旦曬干就不結(jié)實啦！一拽就斷……網(wǎng)兜兒裝上葫蘆總不能老在水里泡著吧？”

    賣網(wǎng)兜的人不服氣地說：“這大葫蘆都是人兒在河里鳧水用的，不在水里泡著在哪里泡著？”

    “人在河里鳧水是在水里泡著不假，可人不會一年到頭都在河里鳧水吧？！”賣葫蘆的大叔不急不火地說道，“逮魚的人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哩，說不定你這榆皮網(wǎng)兜兒還沒等到在黃河里鳧水就斷啦……要配俺這大葫蘆的網(wǎng)兜兒必須是好麻繩做的，還是趁早休了你這樁生意吧！”

    賣網(wǎng)兜兒的人不好意思地從地上抱起網(wǎng)兜兒撂在肩上，說了聲“算是碰到了行家啦”！沒趣地扛著一堆網(wǎng)兜兒悻悻地走了。

    黑蛋在一旁傻笑起來：“您、您做買賣……人、人家也、也是做買賣，您算是把、把人家的生意打、打撒啦！”

    大叔繃臉道：“你小子甭抱打不平！做買賣歸做買賣，你沒想想……糊弄人的網(wǎng)兜兒一旦在河里網(wǎng)繩斷了，是要淹死人的呀！”

    “嗯嗯……您、您真中！您……您是摸著良、良心做買賣的人兒呀！”黑蛋腦袋晃蕩著像是嘲諷似的伸出大拇指頭。

    “做買賣賺錢也得有個分寸?！边@位大叔梗著脖子說道，“昧著良心賺錢俺不干！”

    “哎……大、大叔您怎么盡賣、賣大葫蘆？”黑蛋瞇縫起醉眼向葫蘆攤兒上瞄了瞄，“小、小葫蘆您弄、弄哪兒去啦？”

    “俺從來在地里就不種小葫蘆……所以這么多年只賣大葫蘆不賣小葫蘆。小葫蘆是給小孩兒玩的，大葫蘆才是給大人鳧水用的！你的鐵哥兒兄弟牛壯鳧水用的就是俺的大葫蘆。”賣葫蘆的大叔說著炫耀似的握緊拳頭，使勁兒向他的一個大葫蘆上打了一拳，大葫蘆竟然沒有出現(xiàn)絲毫破裂，“黑小子……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俺這葫蘆該有多結(jié)實！”

    “嚯！還真……還真結(jié)實！怪、怪不得牛壯哥鳧水專、專挑您的大葫蘆！”黑蛋瞪著眼睛用手摸了摸沒幾根胡須的下巴，小黑眼珠兒溜溜地轉(zhuǎn)了幾圈兒，遲疑了片刻，“俺……俺懷疑您的拳、拳頭沒使啥、啥勁兒……”

    “看你這小子說的！咋會沒使勁兒？俺使勁兒砸了一拳頭！”賣葫蘆的大叔瞪了黑蛋一眼委屈道。

    “叫、叫俺、俺來試試……”黑蛋話剛出口就猛地一拳砸在了一個大葫蘆上，只聽“咔嚓”一聲，大葫蘆被砸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黑蛋抱著膀子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這黑小子……你是故意來砸俺的葫蘆攤兒的吧?。磕阕尠尺@些葫蘆可咋賣下去？”賣葫蘆的鄉(xiāng)親大叔嚷嚷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