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垣坐在他旁邊,駭然道:“你干什么!”楊洛并不理他,鋼針一挑,一只筷尖大小的小蟲在針尖上掙扎。木垣渾體冰寒,道:“哪來的?”“該是趁我們沒注意的時候放到車上的。”楊洛沉聲道,“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現(xiàn)在這小家伙就已經(jīng)從我喉嚨上鉆進去了?!薄靶l(wèi)嬌!調(diào)頭!我要找姓苗的當(dāng)面對質(zhì)!”木垣怒不可遏,大聲吩咐。叫出“姓苗的”,足見他心內(nèi)的不滿已經(jīng)完全爆發(fā)。在決斗時用這種手段就算了,居然現(xiàn)在還用,那家伙擺明了根本沒打算把事情就這么了結(jié)!“回去也沒用,他可以推說是盧傾死前偷偷放到車上的,或者干脆說那蟲是自己爬上車的?!睏盥宥⒅樇馍系男∠x,“回去!”木垣冷靜下來,知道他說的對,忍不住再次一拳砸在前面的靠背上:“我操!”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對苗松華爆粗口,楊洛扭頭看了他一眼,認(rèn)真地道:“木哥,我不管你以前到底和他合作得多么愉快,你最好從現(xiàn)在起不要再和他有牽連?!蹦驹p眉一挑:“你怕他對我不利?”楊洛緩緩搖頭:“不,是我不想在對付他們時,誤傷到你!哼,想殺我,沒那么容易!”看著他眼中浮現(xiàn)的殺機,木垣心底一寒,清楚地感覺到了楊洛的怒火,強笑道:“不會這么嚴(yán)重吧?都是自己人……”“這三個字,不可能會在我和他們之間出現(xiàn)。”楊洛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想殺自己的人,要付出生命代價,那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車內(nèi)的氣氛凝滯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木垣才道:“對了,聽說昨晚有人襲擊沈家莊園?”楊洛把關(guān)于苗松華的想法都撇到一邊,輕松地道:“武氏拳館,你該知道這名字?!薄拔淇宋哪抢项^兒的徒弟吧?”木垣已經(jīng)從留守沈家莊園的手下那里聽說了這情況?!耙蝗禾盒〕?,不值一哂。”楊洛隨意地道,“有我在沈力身邊,他們永遠得不了手。對了,呆會兒去見宋遠橋,你一起去嗎?”木垣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道:“我去干什么?不過我們現(xiàn)在是同一陣線,回來后咱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宋遠橋到底在盤算什么?!睏盥宕饝?yīng)了一聲,扭頭再看向窗外。他故意轉(zhuǎn)開話題,是不想木垣太過注意那些人。事實上翟翎和孔艷帶的那幫人水平相當(dāng)高,他刻意在木垣面前貶低他們,其實是不想讓木垣對他們警惕,那帶來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前者的覆滅。從對方下手里并不牽連無辜者的性命這點,楊洛肯定他們絕對是好人,不想他們被人殺掉。不過木垣也不是個易與的角色,他嘴里雖然沒多說什么,到底會怎么做還很難說。搞不好他已經(jīng)派出了人手去查翟翎等人,只是沒說出來罷了。把木垣送回江平紙業(yè)后,楊洛和衛(wèi)嬌一道開車回沈家莊園。路上,衛(wèi)嬌似若無意地問道:“林先生,你真的是流影嗎?”楊洛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微微一怔,反問:“你覺得呢?”衛(wèi)嬌搖頭道:“我跟沈總的時間不算短,但也沒見過流影。不過沈總偶爾會跟我說起流影的事,說他其實是個很慘的人,但是人卻很好?!睏盥灏櫭嫉溃骸皬乃炖锍鰜淼南ⅲ克€跟其它人說這些嗎?”衛(wèi)嬌想了想,道:“應(yīng)該有,我記得有一次木總和宋先生聚餐,宋先生曾說流影其實沒什么了不起,他也有弱點,卻沒有深說。事后我曾私下問過沈總,他說他確實跟宋遠橋說過流影的弱點,所以流影的事應(yīng)該不少人知道?!睏盥宓菚r渾身一寒。流影的弱點?他當(dāng)然不怕那什么弱點,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流影有什么“弱點”,要是呆會兒宋遠橋用這試探他,豈不露餡?回念一想,今早宋遠橋一直叫他流影,難道也是有試探的意思?但是在木垣拿來的資料里,并沒有關(guān)于這部分的說明,楊洛根本沒法判斷對方是不是試探。換一個角度,如果對方不是試探,他卻給出了一個異常的反應(yīng),那同樣會壞事。衛(wèi)嬌從后視鏡里看到他臉色有異,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了?”楊洛回過神來,調(diào)整了呼吸,淡淡道:“沒什么?!倍嘞霟o益,這所謂的“弱點”既然木垣和衛(wèi)嬌都不知道,楊洛就無從獲得相關(guān)信息,只好暫時拋開這想法。車到山前必有路,到那時再說吧!回到了沈家莊園,朱倩倩正悶決不樂地坐在靈堂外的院子內(nèi),沈力陪在她身邊,想找點話題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卻總被朱倩倩把話瞪回了肚子里。楊洛和衛(wèi)嬌一進院子,朱倩倩眼睛一亮,不滿地道:“你終于回來了!”楊洛愕道:“別告訴我你一直在等我?!薄拔业饶??”朱倩倩頰上微紅,哼道,“我在這曬太陽不行???臭美得你!”楊洛看向沈力,后者無奈地道:“剛才聽說了你去跟人決斗的事,倩倩說那事是因她而起,所以很擔(dān)心……”“不準(zhǔn)說!”朱倩倩瞪了他一眼。楊洛明白過來。羅氏兄弟之所以會死,是因他們受木垣之托,去殺朱倩倩,所以這女孩把責(zé)任扛到了她肩上。不過整件事要真追究起來,不能說責(zé)任都在她,也不能說她毫無責(zé)任,楊洛懶得去糾結(jié)這些,伸了個懶腰,道:“我現(xiàn)在要去補個覺,中午之前不要吵醒我!”朱倩倩起身道:“別走,我還有事要問你!”“啥事?”楊洛奇怪地問道。朱倩倩看了周圍一眼,拉著他走到一邊,低聲道:“我……我想回家?!睏盥逡粫r恍然?,F(xiàn)在木垣已經(jīng)放棄了傷害她的想法,而宋遠橋也向她道過歉,所以朱倩倩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安全。在這里,這個年輕女孩感到了恐懼,她想離開確實是很正常的想法。平心而論,現(xiàn)在她離開似乎也沒什么危險,楊洛想了想,道:“這樣吧,如果沒有意外,中午我我回來后立刻找人送你離開。嘿!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把行李要回來,包括你那個珍貴的行李箱?!敝熨毁秽街斓溃骸拔也挪灰菛|西呢!我要跟沈力分手!”楊洛詫異道:“分手?”“他騙了我,難道我那么傻,還跟他在一塊兒?”朱倩倩反問。這問題楊洛也沒法回答,感情的事都在于當(dāng)事自己,他作為旁觀者,給什么建議都沒用。畢竟朱倩倩和沈力的身份、家世相差太大,或者分手是個不錯的決定。不遠處,沈力目光古怪地看著楊洛和朱倩倩。衛(wèi)嬌低聲道:“怎么了?”沈力目光仍停留在他們身上:“衛(wèi)嬌,你說他們在說什么?”衛(wèi)嬌看了那邊一眼,搖頭道:“那怎么猜得出來?”沈力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我是不是做人做得很失敗?”衛(wèi)嬌嚇了一跳,忙道:“沒有的事!你性格溫柔善良,對人又細心,很多女孩都喜歡這樣的人的。”“那倩倩為什么對我那么說?”沈力無奈地問道?!八f什么了?”衛(wèi)嬌反問。沈力頹然道:“她說,我和她需要各自靜一靜,好好想想兩個人的關(guān)系?!薄颈菊峦辍俊颈菊峦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