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外面還飄著零星雪花，劉家洼唯一的獸醫(yī)張富國就被趙有生喊起來了，先他也不愿意從熱被窩里出來，怎奈趙有生快把他家大門都拍爛了，還喊著讓他快點起，家里牛出大事了……

    張富國看在平時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份上，還是起來了，只是一直黑著臉，打開門劈頭蓋臉就對趙有生數(shù)落，“有生哥，你家里又被點了？”

    “哪有的事情，你快跟我走……”

    趙有生有些急切，也沒看到張富國鞋跟都沒提起來，拉得急，張富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門檻外面，張富國有些惱火了，“你到是先說牲口怎么了，我也好帶點藥……你先說！”

    趙有生臉上泛著紅光，眼睛都冒著亮，張富國見他這樣更是急了，“你到是快說！”

    趙有生這才說，“那幾頭大牛都有小牛犢了，肚子都大了，你拿聽診器過去聽聽，有沒有雙胎……”

    “趙有生你是魔怔了吧，母牛也得十月懷胎，從你拉?；貋淼浆F(xiàn)在掐著時間數(shù)也不過二十來天，現(xiàn)在哪能有動靜？”

    “你就跟我去看看！”

    趙有生心想自己不可能眼花，也絕不可能是自己家草料比別人家草料營養(yǎng)好，那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肯定是懷雙胎了，張富國回去取聽診器，邊走邊罵罵咧咧，“我說你們趙家真能作，這王麗秀的閨女不娶了還不行，非得架這么大的秧子，我看到時候結(jié)不了瓜，你們怎么被村里看笑話吧……”

    “那程同志說得頭頭是道，百分百懷雙犢子，我信她……”

    “神婆子也掐不了這么準(zhǔn)，估計她當(dāng)時也是拖延時間，你不見人家當(dāng)兵的哥哥來了，一下子救了你們?nèi)?，你可別借桿往上爬，到時候收不了場……”

    兩人一路拌嘴，哈著熱氣走了十幾分鐘的路來到趙家，此時程顏青和陸今安早過來了，張富國還是嘲諷趙有生，“你有生叔想彩禮想瘋了，非說這母牛懷了雙犢子讓我過來看看，你說他這不是大晴白日說夢話呢……”

    陸今安看了一眼程顏青，見她沉穩(wěn)篤定，心想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也不知道程顏青用的什么法子，這么靈……

    趙氏拿著煙出來給張富國遞煙，也是一臉喜色說，“我們也是養(yǎng)牛多年，不是有點征兆哪敢大清早地勞動您，您就給看看，中午我們家管飯……”

    張富國一臉漫不經(jīng)心，要不是這一院子的人等著他診斷，他連牛棚都不愿意進去，趙有生有些激動，親自替張富國打開牛棚，張富國隨便選了一頭母牛拿出聽診器放在牛肚子上，片刻后，張富國臉色一變。

    “怎么樣？”趙有生詢問，張富國沒回他，只是走到另一頭牛那放上聽診器，張富國臉上明顯得浮出難以置信和震驚的表情，他回頭看了一眼程顏青，眼神古怪，接著他繼續(xù)聽第三頭?！钡铰犕甑诰蓬^牛時，張富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以為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難不成母牛這么大的肚子是腹水，那可就棗糕了，張富國回頭看著程顏青，像是看著活神仙一樣，“神了，九頭牛全是雙胎心，這肚子里全是雙胞胎……這不可能?。　?br/>
    張富國像是活見了鬼似的，他爺爺輩就是做獸醫(yī)的，這獸醫(yī)傳下來，到他這代三輩人，都沒見過這九頭母牛同時懷雙胎的。

    張富國慌忙又去羊圈聽了聽，那些母羊更夸張，每個肚子里至少兩個羊羔，還有懷三個的，張富國此時神情大變，他走到程顏青面前先是沉默，然后突然就躬身作揖，“程同志，你把這手藝傳給我吧，怎么能讓這母牛母羊懷這么多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