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臺風(fēng)肆虐,海島上的漁民天天都在驚濤駭浪中搏命,幾家漁民的妻子湊在一起,一邊織捕漁網(wǎng),一邊憂心忡忡,“這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要我說,到不如入了農(nóng)村合作社……由顏青同志帶著大家種樹,一定可以改變咱們現(xiàn)在的生活,我是不希望我丈夫在臺風(fēng)中遇難……”女人說完,立刻驚覺,朝著旁邊的地上呸呸地吐了三次口水,幾個女人也面帶愁苦,“可不是嘛,人心所向,也不知道村長他們?yōu)槭裁捶且钄r……”
“說這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祖業(yè),可是哪家祖宗也不能看著自家兒孫在風(fēng)浪中送命吧……要不然,我們組織幾家去跟村長談?wù)??”說話的女人眸子里閃過一抹期待,另外兩家卻搖頭說,“沒有用,咱們家里的男人不好意思違逆村長的意思,我們?nèi)チ?,也就是浪費點口舌,讓人家?guī)拙湓捑痛虬l(fā)了?!?br/>
風(fēng)把門咣當(dāng)一聲吹開了,嚇了三個女人一跳。
其中一個女人起身去關(guān)木門,不料風(fēng)雨里跑來一個穿著雨披的男人,那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蓮花嫂子,春嬌姐,嬸子,今天海上風(fēng)浪太大,漁船到現(xiàn)在都沒有蹤跡,其他幾家人都組織人手去守著燈塔……讓你們也去?!?br/>
每年遇到這樣原事情,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其實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守著燈塔上的燈,然后為那些在海浪中搏命的漁夫們祈禱。
蓮花臉色蒼白地看著來人,“不是說今天的臺風(fēng)不會到八級嗎?以前有更大的風(fēng)浪他們也回來了,怎么會有事?”
那個人一臉焦急,“他們今天想多捕點魚,去了暗礁最多的鯊魚海灣,一旦起了臺風(fēng),那里的風(fēng)就是來回卷,漁船很容易就失去方向。上次,大頭的父親就是在那沒的,等后來人們?nèi)チ缩忯~海灣,只剩下破船的殘骸,人早就被拍到海里了?!?br/>
春嬌和蓮花都丟下手里的漁網(wǎng),要跟著一起去燈塔,李美珍沒動,三個人都看著她,“美珍嬸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我們得祈禱他們平平安安的回來。”
“你們覺得有用嗎?這都是命……我在家里祈禱一樣?!?br/>
數(shù)不清多少次的擔(dān)憂恐懼才換回來如今這般的平靜淡然,外面依舊狂風(fēng)大作,李美珍卻看著來報信的田旺說,“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發(fā)生,每次都是靠著祈禱……你們真以為老天爺會聽你們的禱告?不過就是他們憑著多年的經(jīng)驗,還憑著幾分力氣……萬一回不來,誰不是哭幾嗓子,誰不是回頭又要下海捕魚?”
田旺不作聲,年輕的臉上有幾分難過,春嬌和蓮花看看外面的天,似乎還有更大的臺風(fēng)要來,一時都快急哭了,李美珍還是起身,拍了拍身上漁網(wǎng)殘余,“你們?nèi)羲?,我去找程顏青,看看能不能找部隊上的船幫幫忙,他們的船有無線電連絡(luò)總部?!?br/>
幾個人正準(zhǔn)備分頭行動,程顏青打著雨傘跑進(jìn)來,眾人都沒想到這種時候她會出現(xiàn)在這,程顏青說,“我可以找到他們……”
程顏青請求部隊援救,一艘新來港口的船艦乘風(fēng)破浪,在驚濤駭浪里,程顏青指揮著船艦跟隨著一只海豚朝著深海處前進(jìn),幾個戰(zhàn)士跑過來,“嫂子,你還是進(jìn)船艙吧,這邊我們會一直打著燈搜救,一定可以找到他們?!?br/>
程顏青不能說自己聽得懂海豚的語言,搖頭拒絕他們的提議,眼睛緊緊地盯著海面,直到看到海面上有了亮光,兩艘漁船正在風(fēng)浪里搏擊,隨時有可能被海浪拍碎,程顏青指著那兩艘船,“他們在那,快去救他們……”
村里幾個有威望的人,都聚在村里的祠堂,村長陳潤抽著水煙一言不發(fā),春嬌和蓮花看眾人一言不發(fā),站出來說,“村長,你今天就說句話,讓不讓我們?nèi)プ鲛r(nóng)業(yè)合作社?”
陳潤掀起眼皮看了看那兩個婦人,砸吧著煙嘴,“我什么時候也沒說不讓你們?nèi)マr(nóng)業(yè)合作社入股,但你們也不想想,一起出海捕魚,互相有個照應(yīng)。你走了,他也走了,那到時候剩下的這些漁民怎么活?他們在海上沒了照應(yīng),只能等死。”
這話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這話沒假,但凡出海的人都知道結(jié)伴而行,孤船前行很容易迷失方向,更不可能有求救的可能。
這時李秀珍說,“那就一起入合作社,我們不出海,不捕魚,以后即便合作社賺不了多少錢,只要不至于餓死,我們不用非得在這樣的季節(jié)拿命作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