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時,軍市令才停止了向更深處進(jìn)發(fā)的腳步,在一簡陋但結(jié)實(shí)的小屋里停留了下來。
小屋灶臺以外的地方都落著厚厚的灰,可軍市令卻輕車熟路地舀了水,取了熟食,再摸出兩竹筒遞給韓翊。
韓翊擰開蓋子,一股子桂花釀的香氣撲面而來,比濮陽里的還要醇美得多。
不過韓翊馬上就挪遠(yuǎn)再蓋上蓋子,再用手猛扇了好些下,好像那是沾過瘟疫的一般。
軍市令一把搶過去,再仰頭喝個精光。然后把竹筒底朝天晃給韓翊看,再把它收到水缸跟前。
韓翊的眼神一直在軍市令身上,頭天他可是好些次差點(diǎn)交待在龜山上,到頭來,才明白有那么多人想要他的腦袋。
這軍市令,可是楚國這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間者,官階又那樣地高,他不相信這事他事先不知道。
知道還讓他涉險,真是居心叵測。
現(xiàn)在韓翊看軍市令,哪哪都透著一股子邪氣,怎么看怎么不是個好人。
軍市令再搶過韓翊跟前的肉干,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一點(diǎn)兒也沒有要給他留的意思,
“小子,我生在六國末時,到處都在打仗,能吃一口算一口。這會還在吃,說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沒命了。
隨時保持好體力,才有可能活下去!”
明明是個壞人,卻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再也沒有比這更惡心的了。
“亭長是王后的親兄弟,你為什么要?dú)⒘怂?。你知不知道?dāng)場的人會把他的遇害歸咎到我頭上。
我在彭城的那些個伙計,會沒命的。他們可是有父母家人靠他們過活的!”
韓翊恨透了軍市令。
“那又如何?關(guān)我什么事?”軍市令對韓翊在意的一切都漠然得很。
交道打了這么些年,韓翊沒想到眼前這人是這么個魔鬼心腸的,他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