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的樓道里面很安靜,出奇的安靜,仿佛連風都死了似的。
電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電梯里面也一個人都沒有,曹潤金看了看時間,只有晚上六點多鐘,之后,他便沮喪的走進了電梯,電梯的樓層讓他有些猶豫,他的手懸在那里好幾秒,似乎很難決定按不按電梯的按鈕,但最終,他還是按了。
與此同時,德川一郎就在曹潤金旁邊,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只是曹潤金看不見而已。
曹潤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出電梯,站在鄰居家的門口,試探著敲了敲房門,屋里面鴉雀無聲,沒有任何回應。
“有人嗎?”曹潤金一邊謹慎的打了個招呼,一邊又敲了敲房門。
還是沒有回應。
曹潤金提高嗓音,又喊了一句:“屋里有人嗎?”盡管曹潤金使勁提高嗓音,但發(fā)出的聲音仍然很沉悶,一聽就是被口罩捂住了嘴巴。
仍然沒有回應,只是與曹潤金的問話相比,屋里面顯得更加安靜了。
曹潤金雖然感到好奇,但還是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房門突然間“咔噠”一聲,自動彈開了,露出一條十二點五厘米的門縫。
曹潤金跟了孟首財很多年,早已練就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看見了那條門縫,但是!曹潤金仍然倔強的,掏出自己家的鑰匙,然而,鑰匙在鎖孔前停住了,曹潤金遲疑著,眼睛又看了看那條十二點五厘米的門縫,最后終于還是把心一橫,抓著自己家的鑰匙,走進了隔壁女人的房間。
曹潤金小心翼翼的推開隔壁女人的房門,這次他沒有大聲打招呼,而是屏住了呼吸,只有門軸發(fā)出“吱,吱,吱吱”的聲音。
德川一郎,也跟著擠了進去。
隔壁女人畢竟已經死了,而且房間還詭異的亮著燈。所以曹潤金難免有些害怕。他試探著,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就像怕踩到地雷似的。明亮的燈光之下,只有曹潤金的的影子,孤獨的在白色地板磚上晃動著,顯得非常突兀。
曹潤金疑神疑鬼的抬起頭,一眼望去,屋子里面還是那女人生前的樣子。隔著兩重口罩,都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門口的玄關放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上面落了一點點塵土。穿衣鏡旁邊的衣架上,掛著一件紅色的風衣,仍然能夠感覺到那女人生前的妖嬈。那記憶里的妖嬈讓曹潤金有些傷感,他默默的走進客廳,幻想著那女人會笑著出來,摟住他的脖子。但是,幻想在凄涼的燈光下,破滅了。只見桌上放著沒有吃完的薯片,和沒有涂完的口紅,沙發(fā)上放著沒有看完的雜志,角落里放著沒有拆開的快遞,窗臺上放著沒有折完的千紙鶴。
酒柜里的酒,鞋柜里的鞋,衣柜里的衣服,都保持著曾經的秩序,一切似乎都還活著,只有那女人死了。
曹潤金的腦子里面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屋里為什么會亮著燈呢?
想到這里,曹潤金不由自主的轉過身,向墻上的電燈開關望去,然而,廚房門縫下面突然冒出一團影子,像老鼠似的,不等曹潤金看清楚,那影子就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