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真冷啊。
土跛山的冬天,真是能凍死人的。
今年雪來得晚,落吹到劉家屯時已經(jīng)是二月初了。一夜之間,雪花排山倒海地鋪進(jìn)山坳里,風(fēng)一刮雪片紛揚(yáng),吹得一條條山道斑駁。
袁憬俞是在下午出的家門。他挎著一個草籃子,藍(lán)碎花布塊遮住一半,四根白胖蘿卜躺在里頭。
他要趕到村口去,所以往西邊的小路走,那邊離得近省不少腳程。路上積雪深厚,一踩一個深坑,走到半路袁憬俞兩條腿凍得僵硬,扶住一顆柿樹打算歇一會兒。
“袁憬俞?”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袁憬俞聽到聲音往后看,瞧見是同村的劉望。漢子穿得嚴(yán)實(shí),左手牽著一條大黑狗,狗嘴里銜著一只野兔子,斯哈地吐氣兒,和人一樣,嘴里吐出熱氣兒,騰成一團(tuán)團(tuán)白霧。
“哎,劉望哥?!彼麘?yīng)了一句,縮了縮脖子。劉望是獵戶,長相不面善,右臉有一道長疤,脾性出了名的烈。偏偏他們兩家離的近,從小眼看著對方長大,后來袁憬俞家搬到村東邊,交集少了許多。
“在這做啥哩?不怕凍壞了?”劉望嘴里哈了一口氣,幾步上前,從兜里掏出一個什么往他懷里一塞。
袁憬俞還扶著柿子樹,一個灌滿熱水的湯捂子猛地懟進(jìn)手心里,兩條手臂一下子緩過來,身體熱乎不少。
“謝、謝謝劉望哥?!痹接岽е思覗|西,不好意思地道了句謝,“我準(zhǔn)備去劉深哥家送菜,前天夜里我家雞圈讓風(fēng)刮壞了,麻煩他去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