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虎的第一本散文集終于要出版了,朋友們都由衷地為她高興。當初我說什么來著,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說起來,她寫書和我的推波助瀾還有關系呢。我也趁機邀一下功吧,盡管我知道在她心里只有老俞俞敏洪才是她的伯樂,不過喜愛俞老師勝過我也正常。
我和花虎是北師大教育系的同班同學。由于愛好廣泛,偏偏對所學專業(yè)興趣一般,因此大學時她的主課大都應付過關而已,越是選修和旁門左道的東西她學得越歡。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是全系唯一一個不上英語課的人。因為她從中學開始外語學的就是俄語,在北師大由全校各系學生組成的俄語班,她也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在我們考四級、六級時,她卻捧著俄語原版鏖戰(zhàn)正酣。
本科畢業(yè)工作一段時間后,我又返回校園讀研,卻愕然發(fā)現(xiàn)她在上新東方的出國英語補習班,這距她從abc開始學起只有不到兩年時間。她之前從沒參加過任何英語考試,第一次上的就是托福,成績出來更是讓人驚掉下巴,考分接近600,作文居然得了滿分。
然后她又去學gre,再次考出讓人難以置信的成績,成功申請到本專業(yè)美國名校的全額獎學金。加上平時她糊里糊涂的,我們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覺得她“真乃神人”,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我這個一貫的好學生,也感受到了“壞學生”變好的神奇。
但是她又開始變卦了,決定放棄原來的教育專業(yè),選了一個更適合自己的專業(yè),因此進入一所州大的商學院,踏踏實實補足了本科專業(yè)課,做足了實習,拿到了西方財會的碩士學位。我難以想象她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會踏踏實實坐下來數(shù)豆子,不過她說不管多繁瑣復雜的報表放在她面前,她都覺得心特別平靜。她掛在嘴邊的理想是以后能當個老會計,有時間可以寫,不得老年癡呆。
花虎性格開朗外向,不拘小節(jié),愛管閑事,有時得罪了人自己還覺察不到。可是凡是跟她打過交道的人,無論三流九教,都能感受到她的古道熱腸。她的室友小妹妹學費湊不齊了,她二話不說就把信用卡借給她刷,要知道她自己的學費都是在假期拼命打工賺來的。一個德國小伙子因只需要短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她就在我們客廳沙發(fā)后面放了張床墊,留他住了兩個月。餐館里有個大廚是福建偷渡過來的農(nóng)民,沒有電話,她就讓他每星期到我們的公寓跟國內(nèi)的老婆孩子通電話,等等。
我從北師大教育學專業(yè)畢業(yè)后,在北大讀心理學碩士,再分別于美國密歇根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讀博士、博士后,聽起來就是個老套的一帆風順的留學故事,但也經(jīng)歷了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我就是那件一度極為轟動的中國首例電子郵件侵權案的當事人。當時,花虎為我的官司取證,更是把她的俠肝義膽發(fā)揮到了極致。
20世紀90年代中期,互聯(lián)網(wǎng)在國內(nèi)還沒有普及,電子郵件更是少數(shù)高校和科研單位才享有的奢侈品,而且電子郵箱是大家共用的。碩士畢業(yè)那年,我在收到密歇根大學的導師為我提供獎學金的電子郵件后久等不到正式通知,經(jīng)花虎打聽才知道有人冒用我名從共用信箱發(fā)出郵件把學校的offer給拒了。后來斷定是一位室友所為,于是我憤而把她起訴到民事法庭。
花虎則二話不說在美國這邊踏上艱難的取證之路,在繁忙的學業(yè)和打工間隙,無數(shù)次穿梭在學校的學院辦公室、研究生院、留學生辦公室,然后是幾百公里外的州政府、領事館,個中艱辛她曾在一篇文章里有詳細描述。
花虎早我一年出國,巧合的是我出國那年她也搬到了錄取我的密歇根大學所在的城市,于是她就為我承擔了所有打前站的工作,找好了公寓,到機場接我,每星期的食品日用品也都是她開著自己的二手車去超市搞定,來美國留過學的人可能更理解這些意味著什么。我感到無比幸運,能在生命中遇到花虎這樣的貴人。
別看花虎表面上是個女漢子,但她對小貓小狗等小動物卻又愛心爆棚,展現(xiàn)出溫柔細膩、熱愛生活的一面。緊張的留學打工之余,她不僅養(yǎng)花種草,還養(yǎng)了幾條金魚和一只小貓三虎,實在想象不出她還會耐下心來給小貓洗澡梳毛剪指甲,照顧得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