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以為李隆基裝聾作啞,對這些疏奏看都不會看。
誰知道劉宴的奏章送上去以后,還沒過多久,李隆基就下令讓中書省擬了一份調(diào)令,將劉晏踢出了長安,命其到河?xùn)|道絳州夏縣擔(dān)任縣令。
一時間,眾臣們從宰相到跑腿的,都看不懂李隆基這個操作是什么意思。
這究竟是明升暗降呢,還是官員提拔以前外放歷練呢?似乎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太子正字雖然沒什么實權(quán),卻是“清貴”之官,留在中樞很容易被提拔為黃門侍郎一類的官職,成為皇帝身邊的近臣。
縣令的品級雖然高,卻是地方官,這明擺著是明升暗降了。
可唐代提拔重用官員,往往又需要到地方上外放的經(jīng)歷。鄭叔清被喊打喊殺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就是京官外放,任期滿了就要回長安述職。以目前得知的政績看,極有可能被提拔為戶部員外郎,手握實權(quán)。
他上去了,定然就有人上不去,合力把這個人攔在長安外面,這便是朝堂上不能說的秘密。
這天,李隆基在紫宸殿內(nèi),召集李林甫與張九齡兩位宰相議事,討論的正是夔州江關(guān)擅自改制的事情。紫宸殿并非是正殿,它從前是皇帝與大臣們聊家常說私密話的地方,不需要什么禮制,也不需要穿朝服。
開元二十一年以后,李隆基就很少在正殿含元殿開朝會了,除非是過節(jié)慶典,才會偶爾去一下。一般處理朝政,都是在紫宸殿內(nèi),這里規(guī)矩最少,君臣之間也最隨意,比較符合李隆基的喜好。
“夔州之事,關(guān)系到蜀地漕運,二位相公以為如何?”
李隆基一邊捏著自己手上酸脹的虎口,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他昨日打了一下午馬球,現(xiàn)在雙手虎口都在疼痛。
無論年輕的時候是多么技術(shù)嫻熟,保養(yǎng)身體又是多么上心,李隆基也不得不承認,歲月不饒人,他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之血氣了。
“無論鄭叔清所作所為是為何,朝廷都不能助長這種氣焰。微臣建議,將其押解到長安,由大理寺審訊再行定奪?!?br/>
皮膚黝黑,胡須頭發(fā)已然花白的張九齡,雙手攏袖對著李隆基行了一禮說道。
“嗯,那江關(guān)之策如何?”
李隆基平淡問道,心里似乎想著別的事情。
“新年休沐之前,各地都要匯報這一年本地民情與收入。那時候,便可以將此策廢除。如今很多人已經(jīng)聽從了鄭叔清的安排,更換了漕船。若是中樞廢除通關(guān)新法,只怕那些人亦是心中憤憤不平,難免生出事端。請圣人裁決?!?br/>
張九齡亦是有條不紊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