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這段日子,天空高遠,層林盡染,陽光溫和而不刺人,京城也格外平靜。
唯一一場稍微掀起點風波的事是,傳聞中尚書府那個在翡州死于山匪之禍的大小姐,其實并沒有葬身火海,時隔三年之后,又奇跡般的回來了。
聽聞這件事的街坊無不好奇她這三年去了何處,經(jīng)歷了什么,又是為何直到現(xiàn)在才回來。
不少人都在偷偷嘆息,覺得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嬌弱大小姐,失去家族庇佑,流落街頭之后,是很難但靠自己活下來的,就算能,她一個弱柳扶風的女子又如何能躲過那些惡徒的覬覦?
眾人都覺得她消失的這三年一定經(jīng)歷凄慘,興許淪落到過風塵地,興許遭遇過非人的對待,如今重回尚書府,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只不過……京中那些出身高貴的、曾對她趨之若鶩的兒郎,怕是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
唯一一個對她動了真心的賀驍,如今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揭竿而起,自立門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反賊,估計沒有機會再與她終成眷屬了。
尚書府將她保護的很好。鄭衍只向外宣稱他的長女回來了,其余的事卻一個字都沒有提。
不少瞧熱鬧的都對此事很上心,尚書府的賓客這幾日都多了不少。有前來道賀的老朋友,也有來陰陽怪氣兩句的不受歡迎的人。
不過這些或多或少存了窺探他們家尋回的女兒心思的賓客,連鄭姒的衣角發(fā)絲也沒瞧著,一點新的信息也沒探到,抓心撓肝的往內(nèi)宅的方向看一眼,就被家仆客客氣氣的請了出去。
這種嚴防死守,閉口不提的神秘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同時,他們異乎尋常的沉默,也讓人們捕風捉影杜撰的那些謠言越傳越廣,于是三人成虎,眾說紛紜,嗟嘆中都包含著輕視。
他們都覺得,尚書府這朵飽受摧殘的慘敗的花,怕是要躲在罩子中,一點一點的枯萎了。
然而沒兩日,那讓人望而生畏的太子府邸嚴肅的屋檐下被掛上了輕輕搖晃的紅燈籠,朱門大開,整個府邸都被蒙上一層紅妝。,
而尚書府也掛上了紅色的絲絳,打開了緊閉的大門,抬著厚重妝奩箱的仆人魚貫而出,連成一道霞色長龍,匯入了太子府中。
翌日,鑾儀衛(wèi)護持著紅緞圍的八抬彩轎,走過長街,停在尚書府門前。眾人這才遠遠的瞥見一眼,那個傳聞中的大小姐身披鮮紅燦烈的嫁衣,在夕陽晚照中一晃而過的倩影。
這事宛如平底一聲驚雷,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波,眾人對此事議論紛紛,其中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那個流落日久的大小姐配不上這么尊貴的人。
甚至有一些一直對太子殿下的純善又溫良這件事深信不疑的人,非常堅定地認為他遭受了蒙騙,將鄭姒視為頗有手段的蛇蝎女,或是善于蠱惑人心的狐貍精。
這件事一度成為京城民眾討論的熱潮,然而過了幾日,那些用惡毒的言論咒罵鄭姒的人漸漸閉嘴了。
只剩下一部分沒有壞心的人,在激烈的討論那個讓人看不透的女子究竟是如何與太子殿下結(jié)緣,又用了什么手段,使了什么心機才得了他的青眼。
仿佛容珩是那個片葉不沾身的謫仙人,而鄭姒是那個嬌笑著纏上他,用柔軟的嘴唇在他耳邊低語輕笑的癡迷于他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