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叫人一路引自己過來,又是彈奏自己并不熟悉的曲譜,而后送禮,再說一番完不像他能說出的話如此種種匯集在一起,直讓沈傾鸞感動之余,卻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都是誰教你的?”沈傾鸞彎起眼角,笑問。
被一眼識破了自己之前的集思廣益,顧梟面上也有些掛不住,連帶著薄唇也緊緊抿了起來。
而他雖未說,沈傾鸞也知給他出主意的人極其不靠譜,只是她不明白,瑯玉明明也是個心思活絡(luò)的人,瞧見他這般安排,怎么也不勸上兩句。
見對面的人只差沒將懊惱寫在臉上,沈傾鸞這才算是放過了他,于是從他手中接過那個錦盒,細細瞧起了里頭盛著的小巧擺件。
那是一只明澈透亮的五色鸞鳥,不過半掌大小,卻是精細非常,比錦盒蓋上的鏤空木雕更光彩奪目。
“這也是你自己燒制?”沈傾鸞問。
只是見顧梟點頭過后,她又忍不住有些驚奇感嘆“這世間還有什么你不會的?”
明明是夸贊的話,卻叫才被消磨完自信的顧梟只覺捧場的有些牽強。
“琴我不會,逗人歡喜我亦不會?!?br/>
明明是個殺伐決斷的冷面將軍,此時說起這樣的話,卻分明讓人聽出了幾分委屈。沈傾鸞知曉他是想讓自己開心,可起初雖有些不自在,但顧梟的用心,她也是心領(lǐng)神會了。
于是將那小巧的鸞鳥收入錦盒,沈傾鸞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輕聲道“琴曲我會,我彈與你聽,逗人歡喜亦不用學(xué),和你一起,我就很歡喜了?!?br/>
月影朦朧,燈火微微,沈傾鸞那一雙笑眼之中仿佛盛著點點碎光,比之那蟠螭燈下的亂花光影,更有甚之。
“你便是這世間最好,只要你在,就不需費心給我什么。因那萬千風(fēng)光,皆不及你一眼來得重要?!?br/>
明明是顧梟安排在先,可這半日諸多的安排,卻未敵她三兩句話惹人心如擂鼓。
一向寡言少語的顧梟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翻過掌心,與她的手十指緊扣。
水岸煙花炸響,姹紫嫣紅開在夜幕,又化作流光點點隱沒蹤跡。沈傾鸞自隔窗望去,對上的就是難得一見的盛景。
“那邊應(yīng)當不是皇宮的方向吧,怎會有煙花?”沈傾鸞轉(zhuǎn)過身去,若不是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處,只怕她都能靠到窗邊。
倒也不怪沈傾鸞如此驚奇,這煙花并不常見,她長這么大,也就見過不到十回,還大多都是遠遠瞧見宮里放來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