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說到的沈家，自然是指丞相夫人的母家，丞相聽后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皇帝竟還記著那一家罪臣。

    “沈家那頭已經(jīng)沒了做主的，臣便問過了夫人的意見。夫人仁厚，說自己一生無子，抬了孫氏的身份，那一兒一女的身份也能水漲船高，也好讓臣后繼有人。”

    這話究竟是不是丞相夫人說的，此時(shí)恐怕也無法深究，畢竟對于一個(gè)心如死灰的人而言，一切名聲也好榮華也罷，總歸都是紅塵之中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皇帝聽了他的一番說辭，目光之中卻多了幾分冷色。

    “她父親雖然有罪，可也不能因?yàn)槟缢谇俺木锐{之功，你如此對待你的夫人，朕自心里沒法贊同?！?br/>
    丞相沒料到皇帝會為丞相夫人說話，此時(shí)哪怕他伴君多年，有時(shí)在摸不透他接下來的意圖，只能中規(guī)中矩的回道“平妻罷了，總歸是比不得正妻的，臣心中有數(shù)?！?br/>
    “我看你可不怎么有數(shù)，”皇帝將一句話說地意味深長，“他的那些孩子是怎么沒的，你自然是比朕清楚?！?br/>
    一直成竹在胸的丞相聽得此言，猶如被一盆冰水澆了徹底，不敢猜測皇帝知不知曉當(dāng)年的事情。

    然而后者好似只是隨口一提般，言罷之后便又繼續(xù)問道“那北姬呢？丞相又想如何處置？難不成一個(gè)嫁給顧愛卿，一個(gè)嫁給朕的兒子？”

    “臣正有此意。”

    “楊豈！”皇帝聽完便怒喝一聲，直接抓起價(jià)值不菲的硯臺朝著他砸去，硬是在他膝前的地上砸出一個(gè)淺坑來，朱砂墨水濺了他一身。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見皇帝氣極至此，丞相卻仍是巍然不動(dòng)，他甚至沒管那一身的狼狽，而是淡淡回道“太子畢竟是陛下的兒子，應(yīng)當(dāng)也與陛下同氣連枝，臣將一個(gè)女兒嫁給給太子，說到底她也是在為陛下效力。”

    皇帝聽著冷笑一聲，“你可還真是兩邊都不得罪。”

    “陛下此言差矣?！必┫嘁恢笔谴诡^答話，此時(shí)卻不知哪里來的底氣，竟然將頭緩緩地抬了起來，一雙沉靜的眸子就這么與皇帝對視。

    “比起難以管教的嫡女，臣寧可選擇一個(gè)好操縱的庶女，日后也好為臣所用，仰仗著臣，也必須按照臣的想法行事。而北姬不同……她對顧梟本就有幾分親近的心思，又是臣所不能操控的人，倘若讓她嫁給了顧梟，那這二人都會脫離臣的管控。哪怕是為了陛下，臣也不愿冒這個(gè)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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