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兒槿兒”
輕柔的聲音響在耳畔,沈傾鸞從那出神之中稍稍緩過,對上的便是丞相夫人略帶擔憂的目光?!把巯绿鞖夂洌憧墒怯心膬翰皇娣??”
方才追憶往事,沈傾鸞并無多少感覺,此時回過神來才覺眼底已有些熱,連忙揉了揉,笑著回道“前頭母親說勝負已定,我便看得仔細了一些?!?br/>
丞相夫人于是點了點頭,對此并未追問。
一葷兩素,再加熬得香濃的雞湯,便是四人的午膳。沈傾鸞瞧著這分量足夠,就準備招呼著繁書與楊輕婉一同入座,誰知兩人都極力推拒,她也沒有勉強,只是讓兩人不必伺候,自己先去用些吃的。
丞相夫人原本也生在小家,可家中規(guī)矩十分講究,也幾乎沒有與繁書同桌而食過。
于是等到兩人一走,她就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知你心善,無論是對待繁書還是輕婉,終歸都是當成了自己人,而她們對你我也是十分忠心,值得被這般對待。可你要記得,如今你所在的是丞相府,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你,再加上又來了一個姨娘一對弟妹,你就更要謹小慎微?!?br/>
沈傾鸞明白她的好意,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于是邊替她夾菜邊回道“我不欲和他們相處,母親也未必真想管著府里。既是如何,又何必擔憂會被人說閑話?”
“閑言碎語即便不能傷你分毫,可總歸是鬧人地很,我與你說這些,也是想你日后少些責難。”
“我明白母親的意思?!鄙騼A鸞停下筷子,轉而看她,“只是你我既然都不在意,何不順心而為?我倒想繁書姑姑別只將母親當成主子看待,也可當做陪伴數十年的摯友,如此忠心有之,親近更有之。這樣若是我不在家中,母親便不必獨自用膳,守著那些規(guī)矩,也不敢說說自己心里的話?!?br/>
丞相夫人顯然沒想到她會與自己說這些,當即也是微微愣住。只是思索片刻之后,她卻忽而有些釋然。
“我明白了?!?br/>
唯有這一句回答,說是隨口敷衍也可,說是有所體會也可。沈傾鸞不欲深究過多,只自己也夾起菜來。
兩人吃到一半,那頭繁書與楊輕婉就已經匆匆吃完了,于是候在旁邊,雖未像平日那般布菜,卻也是恭順地很。
等到桌上的碗盤一應撤去,丞相夫人捧上一杯茶站在窗邊消食,沈傾鸞則將棋子收回,打算下午帶丞相夫人出去走走。
“瞧你年歲也不小了,你爹可曾給你說好了人家?”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來,丞相夫人突然問道。
沈傾鸞手中的動作稍稍一頓,隨后淡淡回道“我自己相中了一位,只是不知父親會不會答應?!?br/>
丞相夫人聽到此處便來了興致,“是哪家的公子?”
“不是誰家的公子,真要往長輩那兒說,他的養(yǎng)父是北漠渟州城的顧將軍顧絕塵。”沈傾鸞輕輕摩挲著光滑的棋子,猶豫片刻,還是如是相告,“他叫顧梟,于北漠也算立下赫赫戰(zhàn)功,兩年前歸來皇都就得了郎中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