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回神了?!?br/>
一聲輕喚響在耳邊,原是繁書見她陷入深思,便小聲提了一句。
丞相夫人眼中有些泛酸,似還沉浸于那段洶涌而出的往事,有些疑惑地朝她望了過去。
“天寒,這藥冷得也快,夫人還是趁熱用下吧?!?br/>
聽她這么說,丞相夫人端起藥盞,將其中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以往她總是不愛用藥,今日卻爽快了許多,繁書瞧著雖有些驚奇,卻也因覺是件好事并未多提。
于是默默收了藥盞,繁書便準備出去叫小廚房傳膳,誰料還沒走幾步便被丞相夫人叫住。
“夫人還有什么吩咐?”繁書問道。
丞相夫人從床邊的小柜中取出一個方形錦盒來,遞到繁書手中,“將這個給北姬郡主送去,旁的不必多說,只讓她妥帖收著。”
繁書并未打開,只是她跟在丞相夫人身邊多年,對她的東西十分了解,是以一眼就瞧出了其中是何物。
“這不是當年老爺給夫人的佛珠嗎?夫人竟也舍得送出去?”
被她一言提及,丞相夫人不免想起了沈老爺送她佛珠之時所說的話——“你母親信佛,早些年我離家之時,她求了此物給我,說是要保我一路安順??晌医K究作孽太多,無福消受,這佛珠我便給了你,也算不白費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秋日寒風瑟瑟,滿街盡是零落的枯葉,她站在囚車旁與父親對視,逆著暖光,似能瞧見他眼中濃濃的不舍。
“女兒定會一生順遂,爹就放心吧?!?br/>
外頭的風淺淺吹著,枯枝之上已隱隱有了綠芽,丞相夫人揉了揉眼,復又將它收了回來。
“不是什么好東西,就叫我?guī)е??!?br/>
她說著將久未見光的木盒打開,那手串上的佛珠光華潤澤,沈老爺用指腹磨了它半輩子,到頭來刑場斷命,徒留一場唏噓熱鬧。
而她亦是沒從這保平安的佛珠之上汲取庇佑。
“去忙你的吧,我想再歇會兒?!必┫喾蛉藫沃碜犹蛇M被褥中,眼睛也微微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