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清酒,面上就浮現(xiàn)了些許薄紅,沈傾鸞半是清醒,卻根本懶得動作。
于是等顧梟將一壺酒都喝完,伸手想拉她起來時,她就將下巴擱在了那只手上,撒嬌讓他背自己回去。
顧梟還能如何?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的人也只能寵著,順勢蹲下身來,屋檐之上也敢背她。
夜已深了,萬華樓雖為空置,卻也并非自家的地方,顧梟腳下就快了不少,使著輕功自萬華樓幾躍而下,不多時就將人帶到了沈府之中。
然等到進院,沈傾鸞還是趴在他背后睡著,抱著自己脖子的手雖未勒緊,可扣著肘間的手指卻用了力氣。
“到家了,你先將手松開,我抱你去床上睡?!鳖櫁n轉頭輕聲說道。
誰料沈傾鸞只顧將頭轉到另外一邊,不耐道“就這么睡,可暖和地很呢?!?br/>
顧梟被她一聲喃喃說得哭笑不得,只能將人先放在床上,輕聲哄勸?!懊魅瘴乙辉缇鸵m里,你掛在我身上,我可怎么睡?”
許是被他勸動,沈傾鸞緩緩松開了手,正當顧梟準備去旁邊屋子歇息時,又被他抱住了手臂。
“就這么睡吧,我不鬧你?!?br/>
她聲音細軟,臉頰壓在枕頭上鼓起一塊,又帶著些許紅暈,像個不諳世事的幼童。
顧梟瞧著床上似乎還在喃喃細語的人,指尖戳了戳她臉頰上鼓起的那一團,心間柔軟,也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
七歲的年紀不算大,可也正是懂事的時候,沈傾鸞比誰都清楚自己曾經歷的一切,那份恨意雖深藏在心底,但浮在表面能影響她心緒的,卻是無盡的恐慌與不安。
軍營不是個療心傷的好地方,那處魚龍混雜,人也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與她曾待過的凈土天差地別。
所以她幾乎夜不能寐,時時警惕,一面心墻將所有人都隔絕在了外頭,從而鑄就與他一樣的偏執(zhí)性子。
所幸的是,在她一夜豎起心墻之前,顧梟就已經在墻內。
“明日不是還要進宮?你若不睡,精神不濟可如何是好?”沈傾鸞見身邊人久久不曾動作,費勁兒地睜開睡眼瞧他。
順便還蹭了蹭他的掌心。
顧梟感受著那溫軟細膩的觸覺,唇角勾起,戲謔道“都說男女授受不親,你也放心我睡在你旁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