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你也配說上一聲堂堂正正?殺人放火,喪盡天良,違背律法,這就是大人教導(dǎo)你的?”
“殺人放火我認,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違背律法?”柳君湅上前扯住圖的衣襟,目光之中是狠色,“那些人才算是喪盡天良,既然朝廷不管皇帝昏庸,那我便替他管,也算是替天行道了?!?br/>
皇帝重權(quán),對其他派系嚴苛以待,一句話便能決定一族生死,可對自己的派系,他卻又是縱容非常,即便做了株連九族的惡事,他也一樣睜只眼閉只眼。
高裕朗在皇都生活,自然知曉柳君湅說得不錯,可他仍是遵循著沈崇曾經(jīng)的教導(dǎo),那便是處置惡人該交由律法。
可若律法在皇帝手中形同虛設(shè),此時又當(dāng)如何,他卻沒說。
柳君湅見他沉默不語,卻知曉他心中的想法,于是十分無趣地將他推開,冷笑道“別與我再提師父,十年前那場大火,就該斷了你與他之間的師徒之情。而我,在親手毀去秦岷的江山之后,自會下去找?guī)煾钢x罪。”
此言一出,柳君湅便似一刻也不愿多留,沈傾鸞兩遍各瞧一眼,最終還是在垂眸不語的高裕朗和憤然離開的柳君湅之間選擇了后者。
“高叔也別多想,今日是我考慮不周,改日定會給高叔一個解釋?!鄙騼A鸞說道。
高裕朗聽著擺了擺手,說是不在意,可心中還不知如何不是滋味兒。
“你又在鬧什么別扭呢。”沈傾鸞好不容易追上了柳君湅,開口便問道。
柳君湅卻不理她,只顧一個勁兒悶頭朝家走,簡直像個賭氣的孩子。
“我知曉你在意的是什么,兩年前剛剛得知此事的時候,我也曾怪過高叔?!鄙騼A鸞仰望那涌動的云霧,似是在尋找那云后的皎月,“可是細想開來,他妻子與江氏勾結(jié),泄露眾人要‘劫刑場’的事情,也并非致使沈家遭難的原因,我又何必揪著不放?!?br/>
沈傾鸞說的其實是自己的心里話,高裕朗身為沈崇的徒弟,發(fā)動眾人以輿論逼迫皇帝收回成命,這是情分所致??删科涓?,迫害沈家的是江氏與皇帝,以及那些與沈家敵對的勢力,而非救人未成的高裕朗。
可她是這么想,柳君湅卻在她話音落后,便突然停下了腳步。
夜幕黑沉,小巷無光,柳君湅的那雙泛紅的眼睛卻讓沈傾鸞瞧得明顯。
似帶著不甘與憤恨,又好似多是悲戚。
“你們是被他灌了什么湯,怎處處都維護于他?”柳君湅憤而詢問。
一個“你們”,便說明不僅僅是就著此事,可沈傾鸞當(dāng)年畢竟年幼,絲毫不知他與高裕朗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是以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勸解的話來。
可沒過多久她便輕嘆一聲,問道“你對他如此態(tài)度,應(yīng)當(dāng)不止是因為他的妻子泄露密謀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