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那一年的相遇是青澀美好,還是噩夢的開始?我瞧著鏡面上的景象,提筆落筆,畫軸上卻依舊是一片空白。
—————鏡畫坊————
秦婳染初生那一日,正逢上天宮與魔界交戰(zhàn)大勝,彼時秦長馭是掌管蓬萊的神官,慕九洐是西王母最為親近的侄女,二人得天帝賜婚共結(jié)連理,本就是蓬萊仙山上一段佳話,加之秦婳染趕上這么個大好的時辰,天帝龍顏大悅,在宮中大擺筵席,接連九日不歇,致使天宮中無人不知蓬萊神官喜得千金,紛紛恭賀賜福,如此待遇,竟是能比上天帝那幾位公主了。
嬌慣著養(yǎng)了這么些年,要說沒點影響那定是不切實際的,秦婳染容貌才能皆是上乘,哪怕是仙法也絕不輸于同歲之人,然偏偏就這脾氣讓秦長馭慕九洐頭疼不已。
“你可知道短短這幾日有多少人登門要說法了?我和你爹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敝簧砣A服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原本溫婉大方的模樣卻怎么也端不住,指著面前的人便是一句怒喝。
“娘,這事可真怨不得我,是他們自己要與我比的,不信你自己去問?!北挥?xùn)斥的人看似低垂雙目乖巧和順,卻其實沒有半點知錯的模樣。
慕九洐瞪她一眼,一番訓(xùn)斥的話卻是沒能說出來。秦婳染的樣貌和本事,乃是天帝都夸贊有加的,何況她與秦長馭身份不低,意欲求娶定下婚事之人自是不少,魚龍混雜的,竟是連與他們夫妻二人一輩的都來送過禮。
這些人中有急于表現(xiàn)的,有糾纏不休的,皆是被秦婳染“理直氣壯”地打了回去,無一例外,雖說是以輸贏為前提地教訓(xùn),他們這邊是占理的,可梁子到底還是結(jié)下了。
“既是比武斗法,輸贏都得自己受著,想來陛下心中誰對誰錯自有定奪,而且咱們身處蓬萊,與他們相交過多做什么。”秦婳染說著又挽上慕九洐的胳膊小聲撒嬌道“這其中有幾位是爹娘看不上的,我替著教訓(xùn)一下,娘應(yīng)當(dāng)不會怪我的吧。”
慕九洐算是被她氣笑了,點了點她的額頭,終究是沒有再與她計較。左右還是個孩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錯,驕縱一點也無關(guān)緊要。
對于秦婳染來說,秦長馭要遠比慕九洐好對付的多,過了慕九洐這一關(guān),秦長馭就沒有繼續(xù)追究的理由了,所以秦婳染絲毫沒有擔(dān)心的意思。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秦長馭和慕九洐只是教訓(xùn)了秦婳染幾句便是作罷,秦婳染本著做戲當(dāng)是要做的想法,這段時間倒是安分不少。只她的安分,也不過就是在秦長馭的領(lǐng)地之中可勁兒折騰。
而正是在此時,她遇見了傅清言。
『蓬萊劫,一生怨』伍
一抹素白長衫落于園間,有一人支著手臂,隨意側(cè)臥桃花樹下,精巧玲瓏的琉璃酒器仿佛盛著瓊漿玉液,配以落花清幽的香氣,使人沉醉。
洛塵寰就遠遠地看著這個比她還像蓬萊上神的凡人,看他烏發(fā)散落卻不雜亂,看他嘴角微微揚起的笑意似風(fēng)淡云輕。
是了,凡人,她知道眼前的是個凡人,卻偏偏覺得這人不凡。
他就這么靜靜地側(cè)臥花間,好似塵世間的紛紛擾擾都與他無關(guān),悠然自得,與世無爭。
男子緩緩抬眸,秦婳染在與他對視之后,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走的那么近,微微一愣之后,便驚慌地躲到了桃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