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見面,不過是在昏黃的燭火之下,僅從側(cè)臉就能覺察出她的冰冷,丞相恍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錯過了她太多,夫妻對面,他卻不知說什么好。
最后還是丞相夫人對他淺淺一笑,問他“老爺怎么今日得空過來?”
這般溫和的語氣丞相已然許久不曾聽過,可身形微微一僵之后卻是壓抑的狂喜,讓他不禁也柔和了那張嚴肅的面龐。
“前些時候忙亂,眼下得了空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
這話完就是將自己多年的疏忽歸結(jié)于多事纏身,然而以兩人這種夫妻關(guān)系,一日的疏忽也就罷了,這么多年置若罔聞,總歸也是說不過去。
丞相會如此理所應(yīng)當(dāng),也是因為聽聞丞相夫人如今的思緒不清不楚,所以無論是來這一趟也好,我出這些話也好,都只是一個投機取巧的試探罷了。
然而丞相夫人好似并不在意這些,只微微一笑未做言語,那雙沉靜的眼眸就這么盯著他,好似能看穿人的心底,又無故多了些包容。
丞相忽然不敢與這樣的目光對視,因而稍稍避開了視線,卻又不想就此離開。
“能否讓我進去坐坐?”丞相問了一句。
瞧著此時天色尚早,丞相夫人稍作猶豫,也就讓出了一條路給他進來。丞相沒說什么,只是幅度極小地打量了一番,略略瞧出了幾分熟悉,確認似乎比之前的清冷更添了幾許柔和。
“槿兒前些時候帶了云霧茶來,我就一直沒換過,也不知姥爺喝不喝得慣?!必┫喾蛉说沽瞬柽f到他手邊,如是說了一句。
丞相接過那盞茶,心中的情緒有些莫名,卻也不知是不是仗著她此時思緒不清,說起了他曾經(jīng)十分避諱的話題。
“你說槿兒?”
楊槿的存在,一直是橫亙在兩人之間跨不去的鴻溝,丞相這么多年不愿啟齒,不過就是難以承認自己的過失。也就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敢試探著問上一句。
“老爺與我只這么一個孩子,我說的還能是誰?”丞相夫人笑著回了,而后卻又說道“我與槿兒母女情深,她能事事都想的到我,也大多都不會對我隱瞞,可是貼心的很?!?br/>
沈傾鸞做沒做到這個份上丞相并不知曉,只是看她面上的笑意不似作假,丞相就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若真如大管事與他稟明的那般,丞相夫人有時候會將沈傾鸞真正認作楊槿,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在這個時候,丞相夫人能夠解開之前的心結(jié),也能拋下心中那對自己的怨恨。
而最主要的是,他或許也能夠寄希望于這一時之間的糊涂,與她重回當(dāng)年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