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惜從宮中出來時,百思不得其解。
魏謙從始至終,一個字不曾提到過羅光世,就好像他突然忘了那些信,忘了他為什么原因在公主府中動刀似的。
是突然轉(zhuǎn)了念頭,暫且放她一馬,還是另有所圖?
車輦起動,晉陽大長公主看向她,也是一臉疑惑:“那廝竟然沒有提光世的事,是在打什么主意?”
當(dāng)時在殿中,魏謙很快認(rèn)罪,只說因為說起婚事說嗆了,一時怒惱,這才動手,他既然沒有提起羅光世和那些信,晉陽大長公主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便就這么含糊了過去,末后太后堅持要處罰魏謙時,晉陽大長公主為了留些余地,還替他開脫了幾句。
雖然如此,燕舜還是親口定下了處置:魏謙登門向晉陽大長公主和鎮(zhèn)遠(yuǎn)侯請罪,罰俸半年,閉門思過一個月。
罰得雖然偏于輕了,但在羅、顧兩家人看來,只要沒把羅光世的事情捅出去,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況且登門道歉也全了他們的體面,實在是意外之喜,只不過眾人回想起來,都是疑惑不解,魏謙一再用那些信來要挾,為什么到了關(guān)鍵的時刻,竟然并沒有抖出那些信?
睿思殿中。
眾人都已經(jīng)退下,燕舜看看仍舊跪在地上的魏謙,無奈地說道:“起來吧,又沒有外人,還跪著做什么?!?br/>
魏謙跪著沒動,只低著頭說道:“微臣行事魯莽,給陛下惹事了,請陛下責(zé)罰!”
“罷罷,什么行事魯莽,朕就不信你動手之前不曾考慮后果!”燕舜伸腳踢了他一下,笑道,“跟朕說實話,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燕舜最是心細(xì)的一個,方才審問時的情形他看在眼里,幾個人似乎都有所顧忌,他自然要問個清楚。
這一腳不過是在衣服上蹭過,不疼不癢的,魏謙便依舊跪著不肯起身,只道:“也沒什么大事?!?br/>
這還拿喬起來了?燕舜便又踢了他一腳,道:“還不跟朕說實話?起來!”
兩個人十來歲上在潤州相識,七八年間一同吃住一同拼殺,感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但這樣年少玩鬧時才有的舉動,卻是多時不曾有過了。魏謙驀地想起當(dāng)年的情形,原本是想隱瞞到底,這會子到底忍不住,試探著說道:“有些事情牽扯到別人,不太好說,陛下若是能答應(yīng)臣不追究那人的話,臣才敢說?!?br/>
“你是越來越長進(jìn)了,竟然跟朕談起條件來了?”燕舜瞧著他,似笑非笑,“從前朕可不曾見過你這樣大膽,這是跟誰學(xué)的?”
“臣不敢!”魏謙連忙又跪下了,“陛下若是怪責(zé),那臣就不說了?!?br/>
“起來吧,”燕舜走回椅上坐下,道,“老老實實的,一個字不許隱瞞,全部照實說了,等朕聽完了,再告訴你要不要追究?!?br/>
魏謙猜度著燕舜的口風(fēng),似乎像是答應(yīng)的模樣,這才起身上前,道:“國喪第二天,羅光世散祭后,獨自去柳枝巷赴一個女人之約,這個女人,是泰安長公主的牛駙馬偷偷納的外室,但這一切,都是懷山長公主暗地里設(shè)計的,為的是報復(fù)晉陽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