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剛剛懷孕,總是感覺有些乏累,娘倆聊著天,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踝叩阶腊盖埃瑢⒁粡埿埛旁谧腊干?,便悄悄離開了?! ]有回家,而是直奔了鏢局找孫銀彪,直到月上柳稍,又到了次日黎明,都沒有出來,守在外面的孫捕頭慌了神,鷹六心急如焚,待向?qū)O銀彪要人,己是人去樓空,早己不見了柳絮的蹤影?! ∫幌伦蛹眽牧塌椥l(wèi)、李氏兄弟、水行舟等人,鋪開了大網(wǎng)開始找人。 劉氏是第三日才知道消息的,想起了女兒臨走前對她說過的話,眼淚不由得婆娑迷了眼。 水行舟讓劉氏和小丫鬟回憶柳絮臨走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劉氏從頭到尾訴說,連嫁妝銀子都沒敢隱瞞?! ⌒⊙诀卟桓业÷瑏砹藗€情景重現(xiàn),將柳絮送給劉氏的黃色酸果子拿出來,學(xué)著柳絮的樣子,將汁液擠在了茶碗里,加了些白砂糖,讓劉氏喝了一口,劉氏又重復(fù)著二人的對話?! ∷兄圩屑?xì)思考著對話,倒沒想聽出什么破綻來?! ⌒⊙诀咄蝗幌肫鹉侨樟踝吆?,她收起來的畫,忙將畫取出來,鋪陳在桌案:“大人,這是小姐畫了一半的畫,奴婢怕小姐下次來找,便收在了小姐房中,您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水行舟仔細(xì)看著畫,上面用粗線條畫了幾個簡單的小人,看出來是一男一女,牽著四個孩子,歡快的在草地上生活,右側(cè)上方,一只占了半幅畫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畫中的男人,說不出的陰沉感?! ∷兄圻@個氣啊,這柳絮,明顯是警告自己,要好好對待劉氏和幾個孩子,她在暗處時刻的盯著呢?! 暗笮U任性,胡鬧?。。 彼兄蹥鈵赖膶⑿堉刂氐呐脑诹俗腊干?,茶盞被震得晃了兩晃,里面的酸果汁晃出來幾滴,水行舟剛要發(fā)火,卻瞟見被水淋濕的宣紙上,漸漸顯示出兩個字,待宣紙干了,墨跡又不見了。 水行舟腦中靈光閃現(xiàn),用手指蘸了果汁,在宣紙上涂了又涂,完整的字跡出現(xiàn):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乳e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P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dāng)日愿?!薄 ∷兄劭吹牟挥傻脺I目,哀莫大于心死,一向強(qiáng)勢的柳絮,經(jīng)此打擊,不會出家長伴青燈古佛吧? 劉氏不識字,追問信箋寫著什么,水行舟解釋道:“絮兒說交通順暢了,她到各地的鋪?zhàn)尤パ惨?,巡視完了就會回來了?!薄 ∨聞⑹蠐?dān)憂,水行舟只好先撒謊,將信箋原件馬不停蹄的送往燕北處?! ?...... 樹林中,一伙人正在臨時休息吃飯。 楊承仁將一包肉干遞給了身側(cè)嬌小的身影,少女的身影,越發(fā)的單薄,看著隨時像被風(fēng)吹走一樣?! ∩倥坏慕舆^肉干,看了一眼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塊肉干,隨手又遞給了身側(cè)的楊玉卿?! 钣袂錄]有接過,將肉干再次推還給少女,一臉心疼道:“絮兒,還是給你吧,你胃口不好,到前方的鎮(zhèn)上,咱們?nèi)メt(yī)館瞧瞧吧,這樣吃了吐,吐了吃不是辦法啊,看了郎中才能對癥下藥?。?!” 柳絮尷尬的瞟了一眼楊承仁,男人則淡然的往火堆里填著柴,仿佛完全沒聽到二人對話一般?! ×跣南律园?,淡然答道:“我家里有個懂醫(yī)的柳五,這個
不是病,是水土不服,適應(yīng)一段時間就好了?!薄 ∠爰吧倥芸炀蜁蔀樽约杭业纳┳樱醪蛔杂X的調(diào)侃道:“到了前方鎮(zhèn)上確實(shí)應(yīng)該休息休息,不過不是為了我就醫(yī),而是因?yàn)槲胰毕稚┗槎Y,應(yīng)該先買了禮物補(bǔ)上。說來也怪,你天天跟我住在惜柳莊,是怎么心有靈犀與縣城住的水清泉勾搭上的?” 柳絮說的是實(shí)話?! ≌媸菓?yīng)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 楊家想娶柳絮,結(jié)果無功而返;本認(rèn)為沒什么希望的楊玉卿,反而就成了?! ∪螒{柳絮如何回憶,也想不出,水清泉和楊玉卿是怎樣在不過數(shù)次見面,一點(diǎn)先兆都沒有的情況下,達(dá)到兩情相悅的狀態(tài)的? 或許是某一個眼神看對了眼?或都某一句話對了脾氣?實(shí)在不得而知,這個速度,這個迷惑,真的很古代。 臉皮本來就薄的楊玉卿,被柳絮說得臉色殷紅一片,伸出手來就要攻擊柳絮的胳肢窩,要呵柳絮的癢癢,眼看著襲擊到柳絮,被楊承仁一伸胳膊給擋住了,沉著臉道:“要出嫁的姑娘了,還這樣胡鬧!” 楊玉卿吐了吐舌頭,立即變回了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柳絮感激的看了楊承仁一眼,楊承仁仍舊是那幅淡然無覺的模樣?! 〉搅顺柨h,對于柳絮的到來,顯然楊父楊盡忠也很意外,安頓入住后,楊盡忠將楊承仁叫到了書房,一臉不悅問道:“你怎么將她帶來了?即使國公爺已經(jīng)與譚家訂了親,但她最不濟(jì)還是水府的嫡小姐,誘拐的罪名咱可擔(dān)不起。” 楊承仁搖了搖頭道:“父親,她舍命救過玉卿,于情于理都不能對她不聞不問,況且,國公爺與他表妹譚淑慎雖然再續(xù)前緣,但并不證明國安公的心里就沒有她一席之地,據(jù)我所知,國安公安插在她身邊的十幾個鷹衛(wèi),一個也沒有撤走,我們離開之后,正如沒頭蒼蠅似的找她呢?!薄 畋M忠痛心疾首道:“正因?yàn)殛P(guān)系不明朗,你才更應(yīng)該閃開身子,拐走了國安公的小妾也不值當(dāng).......” “她,她不會當(dāng)妾室的.......”楊承仁鬼使神差的答道。 楊盡忠更加的惱火道:“你個傻子,為不為妾,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穩(wěn)住她,我立馬派人往水府送信兒?。?!” 楊承仁不想在柳絮眼中,自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先父親一步去給柳絮送信,發(fā)現(xiàn)柳絮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粗湛杖缫驳目头浚P聚男子心底的那股悵然若失,變得豁然開朗起來,這樣一個敢想敢做敢當(dāng)、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奇女子,本就不應(yīng)該豢養(yǎng)于此吧? ...... 又過了月余,九王余黨全部肅清,窩在縣城數(shù)月的知州大人水行舟,終于回到了闊別己久的江州郡,看著被洗劫一空的府邸,水行舟氣得心都抽痛了?! ∮诌^了兩個月,皇帝犒賞有功之臣,水行舟一改貶謫的窘境,被調(diào)回了京城,做了戶部侍郎,居四品?! ∷迦仁切薜乩碇朴泄Γ笤诨实鄣娜f壽宴上獻(xiàn)上了一幅鴻篇巨制----大齊一統(tǒng)天下版圖,君心大悅,一下子跳級升至了從四品鴻臚寺右少卿,僅比水行舟低一級。 而燕北,除了第一次受重傷后封了個國安公爵位,便一點(diǎn)賞賜都沒有了?! ∷遗e家搬至京城,怕柳絮不知道,江陰縣
留了老仆守門,又在鏢局孫銀彪處、胡縣令處、堂叔柳長堤處、奇繡工坊各州郡分號全都送了口信,告訴柳絮到京城宅子匯合?! ?....... “國公爺,萬歲爺又派人來問了,您與譚小姐的婚期己連推了數(shù)次,還要再推嗎?若是再推,這誥命夫人封號的旨意,可就收回了?!毖嗪庖荒樀臒o奈,他實(shí)在不愿意去面對傳旨公公那張僵尸般不樂意的臉色。 “信到了嗎?”男子淡然的問道,臉色雖然慘白,精神卻很矍鑠?! ⊙嗪庖环私獾谋砬?,從懷中拿出一封紅漆了口的信道:“這是京城水府收到的,能夠如此快的得到地址并將信寄到京城,可見姑娘是住在奇繡工坊的某處別號,依現(xiàn)在奇繡工坊皇商的身份,絕對衣食無憂。” 燕衡心道,豈止是不成問題,有國公爺這么護(hù)著,奇繡工坊已經(jīng)隱隱躋身富甲行列,日進(jìn)斗金?! ⊙啾睕]有理會他,將信直接搶了去,小心翼翼的打開,滿張的信箋上,只聊聊數(shù)筆:平安,勿念。待弟或妹滿月,歸京?! ⊙啾毙牡追浩鹨魂囆了?,喃喃問道:“距水夫人臨盆,還有幾月?” 燕衡努力掐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硬著頭皮道:“還有三個月?!薄 芭??!蹦凶虞p輕答道,眉頭輕輕的蹙起:“我和她,還能相見嗎?” 燕衡的心頓時被如電擊了一樣,麻麻的疼,心理下定決心,無論主子做什么樣的決定,定要將柳絮擒來,哪怕是見主子一面也好?! ⊙啾陛p輕拿起筆來,一筆一劃的在上面寫道:“人生若只如初見?!薄 ∧凶訉⑿殴{重新封好,放在身側(cè)的小匣之中,里面,已經(jīng)存了十余封式樣相同的信箋。 凌云輕叩房門,在門外直接問道:“爺,表小姐送來了稻花香的白玉糕和‘天下第一食’的酥香卷,給您送進(jìn)來?” 燕北清冷的答道:“讓她別費(fèi)心了,經(jīng)過江州一役,我的口味都變了。” 凌云嘆了口氣,說不吃,可人家姑娘已經(jīng)將東西放下了,總不能扔大道上去吧?說口味變了,不知當(dāng)初是誰,隔三差五的命人穿越戰(zhàn)線買白玉糕?! ∫粋€性子溫順如羊的女子,一門心思的對一個男人好,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讓凌云不由得想起了九王麾下的自己的師兄,只感覺心里憋得慌,不忍心傷了譚姑娘的心,將糕點(diǎn)偷偷留下來,只送回了空食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