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破敗的山洞里,竟然聽到了這久違的聲音,不是別人,竟然是她稱呼了多年的姑姑柳翠紅。
經(jīng)過多次的大起大落,柳翠紅尖酸刻薄的性子倒是有增無減。
被柳翠紅諷刺的少女臉色一紅,情況明顯緊張,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道:“是、是我不好,將野雞野兔都放了,害得大家吃不成肉。文武哥昨夜里獵回了一頭老虎,我、我沒、沒放生,烀了大塊兒肉,又熬了虎骨湯,給大家補身子......."
“虎骨湯”顯然戳到了柳翠紅的痛處,惱羞成怒破口大罵道:“虎骨湯?!李文武那個死瘸子對你們倒是有情有義,冒死去獵老虎?。?!對他自己媳婦咋那樣苛待呢?一連幾見不著影子!?。∵€有,你跟我特意虎骨湯是幾個意思?是不是香草跟你扯老婆舌我用鬣狗骨換虎骨的事兒了?你們一個個的看不上老娘,老娘我還看不上你們呢!我警告你們,一個個的對老娘客氣點,敢惹怒了老娘,老娘就自己個兒離開這個山坳坳,看李文生跟你急眼不?!”
柳翠紅的嘴像秋的爆豆般突突的了一大堆,少女被懟得啞口無言,李家的男子,唯獨過不聊就是傳宗接代這一關,對肚子里的孩子比對自己的眼珠子都重要,誰若是讓它有了閃失,王老子都不好使。
少女紅著臉喃喃解釋道:“你、你別生氣,灶上正在給你燉老母雞肉,香草馬上就給你端上來了........”
柳翠紅如斗勝的公雞般昂了胸脯,想起了李文武對自己一直冷若冰霜,連晚上都不跟自己在一個被窩里睡覺;又想起如今香草和古月都懷著孕,自己肚子里的不再是李家的獨苗苗,李文生對自己的肚子也沒有過去那樣上心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柳翠紅遠遠瞟見一個十三四歲的伙子正在往各個山洞送清水,柳翠紅的怒火頓時找到了出口,對少年怒喊道:“周六兒!去告訴李文武,老母雞肉太硬,我咬不動??!我要吃鮮嫩鮮嫩的雞崽兒!帶毛直接扔在木頭火兒里燒的,別人燒不好,叫香草親手燒給我吃!晚上山洞太冷太黑,我害怕,讓李文武晚上回來陪我!??!”
周六兒年紀不大,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心里沒有主見,不由得臉上現(xiàn)出幾分猶豫之色來。
柳翠紅頓時感覺自己僅有的威信都沒了,破口大罵道:“你是烏龜嗎,還不快去?一個時辰吃不著火燒雞崽兒,你讓李文武扒了你的皮吃?。?!”
周六兒無奈的往外走去,他自然不敢去找李文武抓野雞崽兒,現(xiàn)在的李文武與柳翠紅的關系,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勉強維系著,二人平時見了面,彼此一個笑模樣都沒有,周六兒若是對李文武了那些話,無疑是又告柳翠紅的狀,惹李文武不高興。
周六兒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自己出了山坳去抓雞崽兒了。
少女長嘆一聲,端著湯碗進來,見柳絮背對著她躺著,少女靜默的將碗放在石面上,經(jīng)過多次心理激戰(zhàn),躊躇著道:“我知道你沒睡覺。林子里兇險太多,我若像放生動物一樣私自放了你,反而會害了你
。文生哥不是壞人,等他回來了,我勸勸他,讓他、讓他別、別娶你,派人送你出山?!?br/>
柳絮將臉轉(zhuǎn)過去,是防止柳翠紅進來以后突然認出她,讓她處于被動,現(xiàn)在柳翠紅已經(jīng)走了,她便沒有躲的必要了。
柳絮利落的轉(zhuǎn)過身子,坐了起來,雙眼如電的盯著少女看,上下審視著,看的少女局促不安。
少女生得很是恬靜美麗,似一朵含苞的睡蓮,半開半閉,半遮半掩,似羞似嬌,又似一只被主人豢養(yǎng)了許久的兔子,半是驚懼半是陪著心。
柳絮聯(lián)想到前幾日的坊間傳聞,猜測道:“你是傳聞中被擄中的胡縣令家的嫡姐胡蘭?”
胡蘭詫異的看向柳絮,她與柳絮沒朝過面,沒想到對方對她只一搭眼,便猜出了她的身份,而她,對對方,一無所知,處處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