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芽回屋后遲遲沒有回來,張大丫繡完手里的一幅,順手拿起柳芽繡完了開頭的龍圖,李寡婦有些嗔怪道:“大丫,你咋說話夾沙帶棍的呢,說得柳芽兒眼睛都紅了,這龍圖是最精美的,也是柳芽最喜歡的,你留給她,別接著繡了?!?br/>
張大丫撇了撇嘴,剜了一眼李寡婦道:“我的姐姐啊,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不成?她想學(xué)繡花你就真教她?以后豈不是又多個搶繡活兒的人?與其這樣被拖著后腿,不如自己快些干完,也能多拿一幅的工錢。”
李寡婦嘴巴訥訥了半天,心里十分想告訴張大丫,這批繡活兒的主家雖然是黃家布莊,但實(shí)際雇了二人的,是柳絮,知道這一層,張大丫斷不會如此對待柳芽了。
只是在雇傭張大丫之前,柳絮特意叮囑李寡婦,怕張大丫知道柳絮是雇主渾身不自在,所以才瞞著,此時鬧起了不愉快再說出來,反而有些刻意,只會讓雙方更加的不自在。
李寡婦將到嘴的話又噎了回去,雖然她不認(rèn)同張大丫的搶活兒,卻也認(rèn)同了張大丫所說的,以前活兒不急時,柳芽兒繡的快慢與好壞都沒事兒,現(xiàn)在活兒緊,柳芽不僅繡的慢,還處處問自己如何繡,反而拖慢了進(jìn)度。
李寡婦想著柳家人的性子平和,覺得自己過后陪個不是也就罷了。
李寡婦不再說什么,與張大丫一道,繼續(xù)抓緊干活兒了。
繡了一會兒,張大丫下了炕,將屋門仔細(xì)關(guān)了,重新湊到李寡婦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表姐,除了這幾幅,其他畫樣子你留下沒有?”
李寡婦嚇得忙掩住張大丫的嘴,頭緊張的轉(zhuǎn)向房門,見門緊閉著,心稍稍放下,將手從張大丫的嘴上拿了下來,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大丫,千萬別讓柳絮聽著,那是她畫的畫樣子,說過后得毀了,否則黃家布莊是不依的?!?br/>
張大丫眉毛擰成了一個兒,臉子當(dāng)時就撂了下來,十二分不悅道:“表姐,柳絮那是嚇虎你說的瞎話,你咋這么實(shí)心眼兒呢?黃家布莊賣不得,還有別家,你不為自己個兒著想,也得為了石頭著想,難不成一輩子被人欺負(fù)著受窮不成?”
李寡婦固執(zhí)的搖搖頭,眼神兒不自覺的飄向被鎖著的衣廂,略帶幾分猶豫道:“不、不好吧,柳絮待我和石頭不錯,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想著石頭一份,還帶著我一起做繡活兒賺錢,我不能對不起她?!?br/>
張大丫不屑的撇著嘴,比池塘里的青蛙撇的還要大,最后“呸”的一聲,往地啐了一口唾沫道:“表姐,我總算知道你的日子為啥過不起來了,不過是受了柳家?guī)最w糖、幾串糖葫蘆的小恩小惠,就感恩待德的給人家賣命了,你就等著受一輩子窮吧?!?br/>
如此一說,李寡婦的臉也落了下來,姐妹倆誰也不理誰,都低著頭開始繡活兒了。
如此繡到了第三天,幾只抱枕圖樣全都繡好了,縫成了抱枕,掛上了同心結(jié)。
送到了柳家屋中,劉氏的病已經(jīng)大好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上來了,人也精神了不少,聽說是看繡樣,也好奇的與柳絮、柳芽一起
,看著花樣迥異的抱枕,一臉的喜色。
柳絮看著看著,從心里涌出一股成就感來,在看到最后一幅龍圖時,眉頭不由得蹙了蹙,不是繡的不好,而是太光彩奪目了,在原本自己畫的簡單生肖圖案基礎(chǔ)上,張大丫還在龍的身下繡了云朵,趁得整張圖氣勢磅礴,煞是奪目。
心里想到古代對龍的敬畏與尊祟,柳絮的臉剎時變得慘白,暗罵自己是個蠢的,忙對李寡婦道:“嬸子,龍圖的畫樣子呢?”
本來洋洋自得的張大丫聽了了柳絮的話,眼色頓時閃爍了一下,連忙站起身來,對劉氏道:“柳家嫂嫂,絮兒,芽兒,我已經(jīng)三日沒回家了,如今活兒干完了,我得趕緊家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