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gòu)總覺著今晚的喜宴不會平平淡淡,在歡樂的氣氛中他能嗅到一絲不安的味道,他也知道吳乞買的近衛(wèi)們不是擺設(shè),金雀開山斧不可能帶到爵室上去,便將它交給了張憲。
吳乞買上船以后的神色和舉動曾經(jīng)很坦然。
粘罕謀反的事情即便讓他氣憤和憂慮,但此事與四太子的手下無關(guān),而且恰恰是這些人為吳乞買提供了出行保障,使他可以安然的船到淮河,去與四太子共謀大事。
賽里是一只由蛛網(wǎng)上撞過去的蟲子,輕微的振顫過后,來犯者倒是看不見了,但坐在破網(wǎng)邊的那個家伙,能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坦然嗎?
即便吳乞買很快完成了針對此事的辨別和判斷,但這個過程看上去太安然了,蒲里衍是這只船隊事實上的領(lǐng)導(dǎo)者,吳乞買居然沒主動問過他一句“賽里”。
這就是趙構(gòu)深感不安的地方。
上爵室之前,趙構(gòu)便同高寵、張憲計議妥當(dāng)了。
張憲沒帶虎頭槍,一個金軍小校手中持了蒲里衍的大斧子,不用人專門引薦,都知道他是蒲里衍的手下了,以他的身份只能在廬室上,與守在底艙的岳云、飛廬上的高寵遙相呼應(yīng)。
萬一在喜宴上起了沖突,趙構(gòu)能用的人就這三個。
沒有吳乞買的旨意,另外的四艘大船上無論有多少人,都不敢明著跳船到這邊來,人家連個理由都會給——所有做熟了的海鮮、桌凳、碗筷、酒壇,都是兩邊船上甩了繩子,用簍子器物裝好了拉吊過來的。
擊退賽里之后,趙構(gòu)便暗暗的豎著每一根汗毛,在警惕和焦慮中苦想辦法,但一直沒有正解。
在這艘大艦上就是吳乞買的天下,一千個全副武裝的人,伸著脖子讓這幾個人砍也得砍上一陣子,等到?jīng)_突起來,另外的船上要來支援更不可能了,趙構(gòu)這幾個人毫無勝算啊。
太上、耶律啊國這兩個人不能有任何閃失,幸好吳乞買就讓他們在廬室自己的艙室中飲酒,那么萬一艦上有變,二個老人只能將艙室的門關(guān)嚴(yán),再從里面栓死,然后坐等外邊的結(jié)果。
岳云把守的底艙很緊要,船工和槳室一旦被劫持,吳乞買想去哪兒去哪兒,趙構(gòu)船再多也阻擋不了吳乞買將大艦靠岸。
一千人只要擁護著吳乞買上了岸,此處正是金國控制的海州地帶,趙構(gòu)這點兒人更不敢上岸去追,最后眼睜睜的看著雞飛蛋打。
廬室通往底艙的梯子口有一道厚木閘板,岳云憑著它能夠支撐一陣子,但擋住吳乞買八百多的侍衛(wèi)絕非易事,底艙被攻破好像是早晚的事。
趙構(gòu)能要求岳云的就是,盡可能拖延底艙被攻陷的時間。
如果岳云實在支撐不到趙構(gòu)等人在爵室上得手,他便帶著船工們跳海,到另外的船上去。
吳乞買咱實在帶不走就不帶了,自己人不能有大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