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帆向兩位新任提督親授趕制而出的肩章，黃底多層硬布制成，鑲銀星兩枚，放在大明的土地上，這樣的配色自然是大不敬，但在楊長帆眼中，這樣的配色剛好與現(xiàn)代中華海軍吻合，這讓他方便記憶與規(guī)劃軍職。

    頗具現(xiàn)代感的海軍肩章佩在二人肩上，實是有些滑稽，只因二人穿的都是鐵質(zhì)甲胄，配上這肩章看起來有些莫名，但不重要，只要習慣什么都可以接受的。

    胡光、唐三海行禮受賞。楊長帆親自督戰(zhàn)，行賞封官又是極快，這讓參與這一役的人們深感這一戰(zhàn)終究沒有白拼。

    “謝船主！”

    “謝船主！”

    “哈哈！一不留神就要趕上我了?。　壁w光頭拍了拍二人的肩章，又轉(zhuǎn)望自己肩頭的金星大笑道。

    楊長帆喝止道：“切莫碰人肩章，就像不要碰官吏的烏紗帽一樣，這是咱們海軍的光榮與身份?！?br/>
    “是了是了?！壁w光頭連連收手，沖二人道，“船主賞罰分明，英雄不問出身。”

    “謝船主！謝提督！”胡光再次言謝，轉(zhuǎn)望趙光頭嘆道，“末將效力于許棟手下時，與光頭也打過，也罵過，此時光頭能容我，當真海量。”

    徐文長在旁評價道：“光頭此役不如你們，甚至不如他船上的號子手，但他能傲而不驕，不冒進不爭功不妒忌，是為我軍之楷模，今后你二人務(wù)必效仿，發(fā)揚我軍的傳統(tǒng)，船上若有能人勇將，不要吝惜提拔?！?br/>
    “是！”二人行禮遵命。

    “坐吧?！睏铋L帆先行落座，請幾人依次坐下，喝過茶水后才嘆道，“此役，你二人固然勇猛多謀，然而我軍不善大規(guī)模海戰(zhàn)的傳統(tǒng)也盡顯無疑。”

    “船主，這我就不愛聽了?！壁w光頭第一個反駁道，“咱們出海幾十年……”

    楊長帆搖頭喝止：“我們只是在東海窩里橫罷了，真打起來，助我們?nèi)俚囊彩呛夂１I的本事。弗朗機則不然，地處西洋，臨海彈丸之地，航海、海戰(zhàn)傳統(tǒng)已有千百年，經(jīng)驗豐富，人皆會操船發(fā)炮，此役若非我們有海馬船出其不意，怕是難以取勝。”

    航海傳統(tǒng)，這是太重要的事了。

    清政府曾斥重資打造北洋水師，裝備教學均取經(jīng)于大英帝國，且每年投入數(shù)百萬兩白銀維持，北洋水師也被公認為排行東亞第一艦隊。這樣的艦隊，無論身家、裝備還是人才，都碾壓日本全國的艦隊數(shù)倍、數(shù)十倍才對。

    但就是這樣一個水師，甲午海戰(zhàn)在面對日本聯(lián)合艦隊時全軍覆滅，從此中華海事一蹶不振，東亞病夫正式掛名。

    清政府貪腐無能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細數(shù)中華海事，上一次談得上的功績還是鄭成功踞苔灣的時代，在明軍大勝荷蘭的光輝下，兵力艦船十倍于荷蘭，鄭成功生于九州的事跡也就通通被一筆帶過了。

    航海的傳統(tǒng)與底蘊，絕非一朝一夕鑄成，無論是歐洲地中海的混戰(zhàn)，還是日本的倭寇行徑，都通徹千年，融入了每一個人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