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大眼瞪小眼時,臨哥兒來了,身上穿著娘準(zhǔn)備的華服,瞧著越發(fā)俊秀逼人,一下子就將許清宜和謝韞之的目光吸引住了。
二人都頗為欣慰,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
“爹,娘?!迸R哥兒走到爹娘面前,干脆利落地撩起袍擺跪下,磕頭行禮:“兒子不孝,未能以謝家子名義繼續(xù)孝敬爹娘,愛護手足,請爹娘原諒。”
許清宜方才還在想烤串,順道挖坑捉弄謝韞之,心情是輕松的,而今聞言,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紅著眼想起來扶臨哥兒。
“爹娘不怪你,姓什么無所謂,你始終是爹娘的兒子?!敝x韞之先許清宜一步,上前扶起臨哥兒來,拍拍對方的手背:“此番送你回陸家,也并非爹娘狠心舍得你,只是道理面前,我與你娘愛你的私心,便也只能排于后?!?br/>
“兒子省得?!迸R哥兒道,目光看向許清宜,發(fā)現(xiàn)對方哭了,有些憂心:“娘別哭,兒子去去便回?!?br/>
“好。”許清宜該說的話前頭已經(jīng)說很多了,眼下就努力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點點頭叮囑一句:“入了家譜,你便是陸氏唯一的傳人,拿出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來,好好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br/>
“是?!迸R哥兒斂目鄭重道。
若是兩年前聽到這番話,他可能會反駁娘,人獨善其身,一心一意過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為何要往自己肩膀上扛責(zé)任?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娘最初也是那種獨善其身的利己者,但人是會成長的,圣賢書之所以能流傳千古,自有其中道理。
讀了圣賢書便知曉,齊家治國平天下都不算是人生最高追求,這些都只是在修行己身的過程中順勢而為的事情,而不是最終目的。
“臨哥兒,娘這樣對你說,不是想用儒家學(xué)說綁住你。”許清宜怕對方誤會自己的心意,解釋道:“只是希望你走在中道,不偏不倚。”
謝韞之和她都是兩個走在極端路上的人,一個過于正直無私,少了人性中陰暗的那部分,因此走不到臨哥兒心里去。
一個是精致利己主義,固然能共情臨哥兒,卻害怕自己不夠大氣的教育耽誤了對方。
而臨哥兒經(jīng)歷復(fù)雜,她希望對方能取爹娘所長糅合在一起,好好過這一生。
“娘不必解釋,娘用心良苦,我都知道?!迸R哥兒道。
吳先生教了很多學(xué)問,讓他在課堂上懂得了很多知識,而離開了課堂,娘則是以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來教導(dǎo)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