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順利，狗皇帝的軍隊火器犀利，我們?nèi)覐淖蛲碓嚵藘纱?，死傷了二三千族人仍舊不得靠近。張總兵，你倒是在一邊藏著看熱鬧挺安逸，是不是也該出出力了！”

    素囊臺吉雖然反對與大明和平共處的政策，卻不是從心里不愿意，只是為了反對卜失兔而不得不做出的姿態(tài)，否則就沒法贏得族中部分貴族的支持。

    在獲得大明物資的問題上他應(yīng)該比卜失兔更積極，從三娘子在世時就與守衛(wèi)大同的張家有私下聯(lián)絡(luò)，按照漢人的說法應(yīng)該叫世交。

    但此時他對這位世交卻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連當(dāng)初說好的約定都不想履行了，一張嘴就要逼著張秉忠加入圍攻大明皇帝的戰(zhàn)役中來，一方面是增強戰(zhàn)斗力，一方面也是要讓這個漢人沒有退路，不能首鼠兩端。

    “……這……”張秉忠倒是沒在約定上多做糾纏，他心里也清楚，蒙古人也不都講信義，尤其是面對漢人的時候，翻臉比翻書一點不慢。

    可自己率領(lǐng)的大同邊軍真不適合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雖然這些軍隊是從西邊臨時調(diào)回來的，根本不知道皇帝御駕出巡的事情，但如果在戰(zhàn)場上看到了皇帝的旗號或者其它什么明顯特征，光靠自己的幾百家丁部隊肯定彈壓不住，搞不好會反噬。

    原計劃是讓蒙古人出兵打垮皇帝的御駕護(hù)衛(wèi)，能抓住或者殺死最好，萬一失手自己才會在半路截殺。到那時皇帝屬于倉皇逃命，旗號什么的肯定顧不上了，忽悠士兵們對面是蒙古人化妝的，亂箭一放再說什么都晚了。

    只要能拖住一時半刻，等蒙古騎兵追上來，自己這邊一潰敗，全套戲碼也就演完了。事后不管朝廷怎么調(diào)查，也是皇帝輕敵大意，突遭蒙古大軍突襲，自己拼死相救寡不敵眾。

    “張總兵，此時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若是我等攻不破狗皇帝的軍陣，讓他返回邊墻南邊，你們張家照樣得完蛋。此處距離邊關(guān)太近，白洪和卜失兔又先一步向北逃走，拖久了難保不會透露消息啊。”

    這時又有一隊人馬疾馳了過來，鄂爾多斯部的吉囊額璘臣聞訊趕到。他與張秉忠也是熟面孔，每年從張家手里獲得的物資不在少數(shù)。但見面之后并沒顧念舊情，話說得更露骨，隱隱有威脅之意。

    “……額頭領(lǐng)所言句句在理，可張某所率兵將并不全是可靠之輩，一旦與皇帝親軍對陣搞不好要臨陣倒戈，實難應(yīng)允?！?br/>
    張秉忠咬著牙沒發(fā)火，本來易如反掌的事情最終卻搞成了這樣，還有臉來威脅自己?？刹话l(fā)火歸不發(fā)火，干不動還是干不動，具體難處就擺在眼前，你們要是不怕再多近萬的敵人，那大家就一起完蛋唄。

    “嘿，你們漢人就是愛說一套做一套。只管派兵來攻，怕那么多作甚！”見到張秉忠還在找理由推諉，素囊很不高興，提高了嗓門，同時手也扶上了刀柄。

    “張總兵，你多慮了，狗皇帝沒打著旗號，我問過你派來的參將了，他也看不出是皇帝的御駕，放心大膽的來吧，我們?nèi)視鞣忠磺笋R在你的側(cè)翼保護(hù)?！?br/>
    見到素囊臺吉要翻臉，額璘臣趕緊提韁向前走了幾步插在兩人之間，擺事實講道理，繼續(xù)勸說張秉忠出兵相助。

    “你若不信，自己去看！”素囊把心中的火氣壓了壓，向戰(zhàn)場方向一指，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在了前面。

    蒙古人的進(jìn)攻大概只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不到上午十一點就偃旗息鼓了。這時大明陸軍終于有了動作，從后兩道戰(zhàn)壕里爬出上千士兵，手里提著鋼鏟穿越第一道防線，一部分人收拾尸體，一部分人挖坑。

    面對明軍如此明目張膽的舉動，三面包圍的蒙古騎兵全都沒騷擾，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敵人把自己同族的尸體拖進(jìn)大土坑草草掩埋。唯一能做的就是吹響牛角，用哀傷的樂曲送他們一程。

    “可惜了，都是好馬！告訴做飯的，把中彈部位的肉多挖掉點，鉛彈有毒?！泵鬈娺@邊除了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還有屢屢炊煙從幾十輛廂車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