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城外的火炮數(shù)量并不多,大部分炮彈都打在了城墻上,飛進來的屈指可數(shù)。此時能被炮彈直接命中,幾率堪比飛機失事,可遇而不可求。
洪濤帶著一隊人,敲著鼓,不急不緩的溜達了大半圈,別說被炮彈打中,百米之內甚至一發(fā)落地的都沒看見。然后城內的慌亂情緒就無聲無息的消散了,士兵們不再縮頭縮腦,眼神里無助的神色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和熱烈。
“陛下,女真人在集中炮轟東門,大致有二十門左右,我們是否要還擊?”一圈還沒走完,丁順和杜文煥又跑了過來,除了有些氣喘,神態(tài)鎮(zhèn)定了許多。
“讓東門的炮兵選四五門炮,用最小裝藥量胡亂放幾下,頻率不許超過女真人的,射程也不許超過一里半。你們再辛苦一圈,和每位百戶把昨晚的安排重新強調一遍,然后去找執(zhí)法參謀,每人記警告處分一次。
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帶兵了吧?帶領帶領,軍官就是士兵的榜樣,就算心里害怕也得裝成不害怕。否則憑什么拿錢比士兵多、待遇比士兵好、權力比士兵大?”
女真人的火炮絕大多數(shù)都是從三十六行走私的,是什么參數(shù)洪濤很清楚,打碎城墻外層包裹的青磚比較容易,但對付城墻內部的夯土很是無能為力。一炮上去就是個碗大的坑,多余的土渣都不會掉。
現(xiàn)在還摸不清女真人是真想攻城還是虛張聲勢,所以陸軍還不能暴露真正的實力,稍微裝一裝樣子,讓對方覺得也不過如此足矣。
這場很不激烈的對轟持續(xù)了大概半個多時辰,隨著晨霧被陽光驅散,女真人首先停止了炮擊。從城頭望下去,一片片步兵舉著厚木板、長梯,從北、東兩個方向靠近,真正的攻城戰(zhàn)開始了。
“停止炮擊,選四個百戶,每門各安排兩個,百步才可開槍射擊,若敵過于靠近城墻,扔空心彈驅趕?!?br/>
在炮擊期間,洪濤不顧王承恩的勸阻堅持登上了城墻,藏在城垛后面用望遠鏡觀察了許久。見到女真軍隊派出了步兵,終于下達了還擊命令,但還不是全力,在數(shù)量上有很大限制。
女真軍隊在行進時與蒙古軍隊挺像,都是以馬匹代步,行動迅捷。但在作戰(zhàn)的時候立刻分出了明顯的區(qū)別,主力不是騎射,而是步兵。還不是一般的步兵,而是裝備了甲胄和盾牌的重步兵。
在這些重步兵里面,夾雜著不少步弓手。他們使用的戰(zhàn)弓與蒙古人的騎弓也有著明顯的差別。戰(zhàn)弓的弓體更大、弓稍很長、弦墊明顯。
按照后世冷兵器專家們的說法,弓體大可以在弓體變形小的前提下增加對箭的推動力;弓稍長雖然增加了弓體的負擔,但杠桿作用更突出,適合發(fā)射重箭;加大的弦墊則能緩沖弓弦對弓臂的沖擊,產生等效弓臂變換效果。
把這些理論放在實際使用中,表現(xiàn)出來的特點其實就是一句話,箭射的遠且殺傷力大。
如果對上蒙古騎兵,女真步弓手能在更遠的距離上獲得更大的殺傷力,給騎兵沖擊步兵增加難度。要是對上了明軍步兵,身穿重甲的女真步兵也不吃虧,更有絲毫不遜于蒙古人的騎兵做為掩護。
總結來說,女真的兵種設置很有針對性,完全是為了克制蒙古騎兵和大明步兵設計的。再加上他們的士兵多是獵人出身,單兵素質比大明、蒙古人都強,戰(zhàn)斗力才能保持得很好。
但勇猛善戰(zhàn)的女真步兵在寧遠城外一個照面就吃了大虧,原本用來對付大明火銃百試百靈的厚重盾牌和雙層鐵甲,面對景陽皇帝的陸軍卻成了豆腐渣。
只要步兵進入百步之內,城頭上每發(fā)出一聲脆響、冒起一股白煙,女真的重步兵就會倒下一個,或傷或死,盾牌、鐵甲皆不可擋。
好在城頭上的火銃數(shù)量不太多,女真步兵在付出了不小代價之后終于還是渡過了淤塞很久的護城河,摸到了城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