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站在花廳里,一身潔白古香直裰,身姿玉立,墨發(fā)如瀑,黑白相映間,極盡的典雅清貴。似是大病初愈了一般,神色淡漠,華麗的容貌略微蒼白,但卻更顯飄逸如仙。
程玉華癡癡地看了他一會才笑著上前,小臉微紅地看著他:“表哥?!?br/>
平時相處都沒什么,但臨近成親,程玉華不免臉紅羞怯。
“玉華,我們退親吧?!彼五粗?br/>
“說什么?”程玉華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她上前為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這是最愛的霧山云尖?!?br/>
“玉華,我們退親吧。”宋濯沒有接她的茶,又重復了一句。
程玉華總算是聽清了,腦子一白,隨即笑了笑:“是跟我鬧著玩的吧?”
明明寧卿才走了,他有什么理由與他退親?難道就是因為寧卿走了,他才受到刺激要跟她鬧的嗎?
程玉華心里惱怒酸楚,墨眉輕皺:“是因為寧表妹?是不是因為以前宮里的事情,我讓她執(zhí)妾禮,她生氣了,所以才跟人走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我做錯了。”
“沒做錯任何事,錯的是我。”宋濯微冷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歉意。
他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潑涼潑涼,因為她深刻地感受到,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想跟自己退親!
程玉華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臉色蒼白地笑道:“要是放不下她。我立刻把她追回來,我會親自請她回來,以后再也不會做那種事。我會對她像親妹妹一樣,不用她立規(guī)矩,不用她敬茶,更不用她對我執(zhí)妾禮。要是再不行,我會求著太后娘娘,也求著祖母幫著她說話,為她請封側妃之位……”
“對不起,是我負了?!彼五钌畹亻]上眼。
“宋濯!”程玉華尖叫一聲,一把拉住他。她看著他,淚眼凄迷:“既然知道負我,為何還要這樣做?難道忘記了嗎,蒼南山上那段艱難的時光?我為做了這么多,難道就不敵她一張臉嗎?我為連舍兩次命,她為做過什么?!”
宋濯卻凄艷的笑了笑:“她什么也沒為我做過,但我就是愛她,怎么辦?她沒為我舍過命,也沒有受過傷,也沒為我犧牲過什么,但我就是為她不能自拔。為我做的,我很感動,但我不愛。”
當她為擋狼群,他在背后默默地看著,他是感動的。
當敵人再來,她奮不顧身地為他擋刀,他是震撼的。
但感動和震撼不等于男女之情。也許以前他分不清,但經(jīng)過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終于認清。動情與感動是兩回事。
動情,它不需要蕩氣回腸的生死起落,不需要別人為自己各種犧牲,也許只是不經(jīng)意的一回眸,一個微笑,就是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