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呢，這就叫色令智昏，之前在花燈節(jié)，我就覺得這沈公子看姜閣主的眼神不對勁?！焙褡齑降哪凶訑D過來，“他這明擺就是花錢討姜閣主歡心呢！”

    “真的假的？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有這么一回事。難道先前傳聞有假，看上姜閣主的是沈公子，而不是沈老爺？”

    一時間傳聞又卷土重來，眾人也是閑得發(fā)霉，有點雞毛蒜皮就恨不得掰開揉碎反復(fù)絮叨，等到下午，雙塘街臨近的幾條街都被這條流言刮過：沈公子屬意姜雨胭。

    這消息自然也入了顧云白的耳中，他一笑置之并不在意。倒不是因為他覺得這事是假，恰恰相反，花燈節(jié)高臺上三人同在，沈淵眼中涌動的別扭情誼，顧云白可是一清二楚。

    沈淵此人嘛……

    顧云白站在窗前靜靜思量：這人品貌確實出眾，從花燈節(jié)仗義出手就看得出，他外冷內(nèi)熱很有膽氣，雖是個半大少年，但身上自有俠氣。

    該說不愧是黃國公的外孫？

    論理他該重視沈淵的行動才對，然而白誠在前，反而襯得沈淵不足為懼。畢竟沈淵實在是太過沖動，君子坦蕩蕩，他所捧的是一腔熱情，而白誠那邊，就不知道懷的是什么鬼胎了。

    一想到白誠，顧云白眉頭又聚攏起，對白誠他可真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白誠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又是為著什么會到姜雨胭身邊？

    顧云白已經(jīng)往姜家村派遣探子去暗中走訪，除此之外，他還圍繞姜雨胭展開調(diào)查。他的思路很簡單，倘若白誠真是別人安插進來的，那就說明有人對姜雨胭有所圖謀，這人必然跟姜雨胭產(chǎn)生過聯(lián)系乃至齷齪，所以從姜雨胭這里著手，不失為一種辦法。

    白誠那邊尚無消息，姜雨胭這里，也不能說一無所獲。只是比起姜雨胭可能同誰暗中結(jié)怨，從傳回來的消息看，姜雨胭身上最明顯的疑點……

    顧云白閉了閉眼。

    晚風從窗外涌入，吹動桌上的紙張，紙被拉扯著窸窣作響，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跡，可能也是風生性調(diào)皮，看過第一張還不算，非要把第二張也掀開，想要窺得真容。

    “……據(jù)此人講，姜小姐從小住在這里，姜宏素來與人為善，姜小姐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性情貞靜，實乃好女。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開始拋頭露面……”

    “他們跟姜小姐雖是鄰居，然而多是跟姜宏來往，同姜雨胭來往極少，先前她在井邊浣紗時同旁人提到過，總覺得姜小姐像是換了人一般……”

    “這人乃是個落魄書生，屢次不中，言談中對姜氏父女頗為嫉恨，他聲稱姜雨胭性情大變，原本是最溫柔善良的淑女，現(xiàn)在卻鉆到錢眼里，還一心想要攀龍附鳳……”

    柔軟。善良。變化。性情。大變。

    這些字眼反復(fù)在顧云白的腦海里翻轉(zhuǎn)，五光十色的畫面被亂攪一通，慢慢凝結(jié)成三個字在他心中盤繞：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