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有些不安。
自家少爺是難得的聰明人,跟著這樣的主子,作為貼身仆從,他除了“聽話”之外,也得有些旁的長處。比如說少爺說一層意思,他就該迅速領會到第二層。然而白于如今的功力,顧昊說三分,他只能領會一分,有時候他都能體味到自家少爺?shù)臒o語。
可白于也沒法子啊,他已經(jīng)努力過了,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彌補的。
顧昊進入大理寺三年,經(jīng)手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形形色色的案子、波云詭譎的人心,顧昊都見得多了。白于跟著顧昊,見得也多了。顧昊查案風格慣于隱而不露,講究的是一擊得手。
但像是摸到侯府后院,這種事,先前還真沒有。
白于自覺有些超過,然而他不敢聲張。畢竟少爺自己都小心謹慎,畢竟少爺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萌生了這種心思。
白于也不希望少年人的愛情小芽,干癟在自己的手里。
“這件事,沈知秋做得干凈嗎?”顧昊提出第一個問題,“沈夫人若是有心打聽,恐怕也不難吧?”
“這件事,由管家娘子發(fā)難,在場的人不多,但也有三五個,雖說多是沈小姐房里的人,可往大里說,這些還是沈家主母的人。”
“那就讓沈夫人知曉吧,”顧昊語氣很淡,“沈夫人素來看重沈淵這個嫡子。沈知秋雖是她喜歡的女孩,可沈淵才是沈夫人的眼珠子。若是她知曉嫡子屋中仆從離心,會大動肝火吧?”
沈夫人的怒火,估計能讓沈知秋安分幾天。
畢竟沈知秋可是身處沈家屋檐下,沈夫人若是想收她屋檐片瓦,沈知秋也是沒法子的。
當然顧昊并不想把沈知秋送到絕路,畢竟庶女難為,也畢竟他們兩人還算是有一些情分。
“這件事就這么辦吧,我知道事情不簡單,但還是希望能快一些。把沈家當成棋盤依然冒犯,若是一次走太多棋,我也擔心會驚動侯爺這頭兇獸。”顧昊輕笑。
擔心嗎?您這神情,我可讀不出一個怕字。
白于暗暗腹誹,對顧昊拱手:“是,少爺?!?br/>
“勞煩你了?!鳖欔灰矞\淺躬身,算是對白于行禮。
他這一招并不高妙,借刀殺人罷了,可這種后宅隱私,也只能在后宅解決。沈夫人不可能不理會府中事務,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對沈夫人來說,她的逆鱗就是嫡子沈淵。沈知秋動用沈淵的身邊人,這真是一招錯棋,若是被沈夫人知道了,那是會引來無數(shù)禍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