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樣嘛，”顧云白點(diǎn)點(diǎn)頭，“如今能沉冤得雪，也算是你的功德一件。”

    顧云白的語氣很平，這句話無功無過，但落在裴茗耳朵里，就讓男人平添了幾分不爽。

    “我說你這人，還真是，”裴茗想要指摘顧云白，但發(fā)現(xiàn)無從下手，只能悻悻撇嘴，“聽你這語氣，還用一個‘竟是’，難不成這樁平平無奇的案子還出乎你意料？”

    裴茗也就是隨意這么一問，畢竟這案子但現(xiàn)在也算是告一段落，他也樂得清閑，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

    “我是覺得，這老奴既然是吳夫人的貼身仆從，吳夫人跟吳官人到底如何，她應(yīng)當(dāng)是一清二楚，現(xiàn)在吳夫人無故失蹤，吳官人嫌疑最大，但她為何報的是失蹤，卻沒有其他別的什么猜測？”顧云白講出自己的思考，“聽你方才介紹，這老奴除了最初報恩之外，對這樁案子沒說出更多，我總覺得不太對勁?！?br/>
    ——要說夫人房里能有什么瞞得過年過半百的老仆人，那真是很難。已經(jīng)知道這對夫妻貌合神離，甚至可能聽過吳官人在外養(yǎng)小的傳聞，自己視若眼珠的主子突然失蹤，這老婦竟然沒千方百計把疑點(diǎn)引到吳官人身上？

    多少有些奇怪。

    裴茗原本沒深想，如今聽顧云白這么說，男人也想到這一點(diǎn)。

    “這，你說的不無道理，但這只是一種猜測，頂多算是一種異常，卻也沒有實打?qū)嵉囊罁?jù)。”裴茗想把這一段揭過，但不知為何，這點(diǎn)陰云卻在他心中膨脹起來。

    “師兄，那你說，這又是為何？那老婦是不是在有意隱瞞什么？”裴茗忍不住，又把問題拋給顧云白。

    “我不知道?！鳖櫾瓢咨裆届o，“口說無憑，我甚至沒見過那老婦?！?br/>
    “行吧，你不知道，那我也不想知道，都已經(jīng)結(jié)案，我為什么要去自尋煩惱？”裴茗把雙手往腦后一墊，“反正啊，無事最好，無事最清平，無事最安逸?！?br/>
    顧云白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上前拆穿師弟那點(diǎn)偽裝。他師弟本就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顧云白對此一清二楚。

    顧云白繼續(xù)開始翻閱案幾上的卷軸，裴茗本想安歇，可心里到底存著事，實在是睡不著，他趁著顧云白不備，偷偷溜了出去，抬腳就去詢問衙役，那吳家老奴是否還在，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這么一問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眾人竟然找不到那步履蹣跚的老婆子，老人就這么人間蒸發(fā)了。裴茗心中覺得不妙，但也沒堅持搜查，左右不過是一個老仆人，年紀(jì)又那么大，沒準(zhǔn)就是回鄉(xiāng)下種田去了呢！

    可沒過多久，竟又有人投案，說是吳家發(fā)生奇案，有鬼怪作祟，那老婦竟在吳夫人停棺的屋子里懸梁自盡了！

    “這不對勁啊，”經(jīng)驗豐富的仵作一聽就連連搖頭，“不吉利，不像是老人家能干出來的事?！?br/>
    裴茗從旁聽了一耳朵，聽那仵作含含糊糊地說老規(guī)矩老講究：這靈堂乃是陰煞之地，如今又有血光之災(zāi)，對主家會有沖撞，怕是主家也不得安歇。

    “這老婦既然對吳夫人忠心耿耿，論理不該做出這種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