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營營地,中軍帳。
中軍主將張隱銳撩簾進入守護森嚴的大帳之中,一抬眼,便見分列兩側的軍將幕僚,一個個神情嚴穆、姿態(tài)戒備。
他麾下的副將褚興,正帶著人向主位上的慶國公奏報道:
“皇寺內(nèi)外,末將也已經(jīng)部署了戍衛(wèi),保準兒連只雀兒都飛不進去!除了近身侍奉太后的那幾名宮人,其余的,末將都盡數(shù)斬殺了。只是……”
褚興微微偏過頭,瞥了眼被士兵押至堂前、摁跪到地上的一個錦衣少年,“這個小郎君,嚷著說自己是主公的內(nèi)侄,所以末將不敢擅作主張,就將他帶回營了。”
他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錦衣少年連忙膝行上前,叩頭道:“姑父!我是王家三郎王迴,前年姑父回京,還曾在國公府見過一面!”
主位上,慶國公陸元恒瞥了眼王迴,眉目深沉地沉吟了半晌,方才低聲“嗯”了下。
褚興見狀,示意部屬將王迴扶了起來,解了腕間繩索。
王迴卻不敢久站,又主動跪倒在地。
慶國公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眼,繼而轉向褚興,問道:“太后怎么說?”
褚興道:“太后受了些驚嚇,像是話都說不利索了。末將把主公的信函拿給她讀了,等了好半天,她才說了句……”努力回憶了一陣,“說了句什么……欲看要亡?!?br/>
堂內(nèi)諸將面面相覷,不知其意。
坐在主位旁的白須老者,沉吟了一瞬,問道:“說的可是……‘欲觀其亡、必由其下’?”
褚興黑臉漲紅,忙不迭點頭,“對!對!正是許先生說的這句!”
旁邊有相熟的同僚,禁不住低聲抑笑。
褚興愈發(fā)羞窘起來,連忙朝主位上拱得少,記不得那些彎彎繞繞的話,并非腦子蠢!昨日在宮眷的馬車周圍大聲放話、把罪責引到祈素教身上,末將就演得很好,一點兒破綻沒留!”
四下笑聲愈盛。
適才問話的白須老者,乃是慶國公麾下的第一謀士許落星,見狀卻是皺起眉頭,一臉嚴苛:
“沒留一點破綻?沒留破綻的話,昨日那些宮眷為何堅持不肯入營?你知不知道,此番行事若稍有偏頗,便是滿盤皆輸!”